金色光點剛碰到那些焦黑紋路,林野就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王如意這才注意到,少年工裝褲的膝蓋補丁下,皮膚已經泛出青黑色,像被劣質染料浸透的布料。青璃突然捂住鼻子,狐族對毒素的嗅覺比誰都靈敏。
這不是普通霧毒。青璃的尾巴緊張地掃著地麵,裡麵混了舊神的氣息,和石碑裡的黑霧是同一種!她突然指向竹林邊緣,那裡的空氣正在扭曲,他們追來了!
話音未落,黑無常的笑聲已經穿透空氣:小狐狸鼻子真靈。黑霧像潮水般湧來,裡麵漂浮著無數隻發光的蠍子,正是陳九爺之前召喚的那種,可惜你們的盟友跑的跑、藏的藏,現在誰還能護著你們?
王如意突然想起玄真給的銀色徽章,趕緊彆在林野的背包上。徽章接觸到黑霧的瞬間,發出滋滋的響聲,在少年周圍撐起半透明的屏障。黑霧撞在屏障上,像被燙到的泥鰍般縮了回去。
神族的破爛玩意兒還挺管用。林野剛鬆了口氣,就發現屏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玄真這是賣了我們個殘次品啊!他突然從背包裡掏出個鐵皮罐頭,上麵畫著隻咧嘴笑的狐狸,青璃,還記得這罐辣椒噴霧不?
青璃的耳朵瞬間豎起來:你居然還帶著!那是他們在骸骨森林對付霧蝕狐時用的,林野往普通辣椒水裡摻了活泉泉水,效果堪比小型催淚彈,可這玩意兒對鬼族有用嗎?
試試就知道了。林野擰開罐頭的瞬間,荃南燭的黑色絲線已經織成漏鬥狀。王如意默契地掏出打火機,火苗剛碰到辣椒噴霧就騰起綠色的火焰。絲線猛地一抖,火舌像條貪吃的蛇,舔向最前麵的黑霧。
黑霧裡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那些發光蠍子像被踩扁的燈泡般炸開。黑無常的笑聲變成怒吼:一群蠢貨!你們在幫我激活舊神的力量!話音剛落,林野胳膊上的焦黑紋路突然亮起,與遠處斷罪穀的鐘聲產生共鳴。
王如意這才明白玄真的真正用意——那枚徽章根本不是防護用的,而是個信號放大器,能把霧毒與鐘聲的共鳴擴大十倍。現在整個斷罪穀的霧毒都被驚動了,像聽到開飯鈴的餓狼般往這邊聚集。
老東西算計我們!王如意想摘下徽章,卻發現它已經和林野的背包融為一體。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機械爪的溫度燙得驚人。
彆管我了。林野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卻努力擠出個笑臉,我這機械臂本來就快報廢了,正好讓它發揮最後價值。他突然按下機械臂內側的紅色按鈕,還記得我們在血藤穀說過的話不?
王如意當然記得。那時林野吹噓自己的機械臂能改造成炸彈,她說與其炸敵人,不如改成糖果發射器給妹妹玩。現在少年工裝褲口袋裡,還揣著給妹妹買的水果糖,包裝紙在月光下閃著彩色的光。
倒計時三十秒。林野突然把罐頭塞給王如意,帶著青璃和契約碎片走密道,荃南燭知道入口在哪。他的機械眼突然對準王如意,屏幕上跳出太爺爺手冊的某一頁,正是標記著舊神祭壇的那幅地圖,告訴我妹妹,哥哥沒騙她,真的找到能治她病的泉水了。
荃南燭的黑色絲線突然纏上林野的腰:我不會丟下你。他周身的金色光點越來越亮,銀色血液滴在地上,長出的黑色小花突然綻放,散發出奇異的香氣,這是神魔混血的血契,能暫時分擔你的痛苦。
林野突然拍開他的手:少來這套英雄救美!他的機械臂已經完全被黑霧覆蓋,像套上了層黑曜石盔甲,你得活著帶他們找到祭壇,不然我妹妹的糖果發射器誰來做?他突然把蠍尾刺塞進荃南燭手裡,這玩意兒留給你捅黑無常的屁股。
黑無常的聲音更近了:感人的友情真讓人作嘔。黑霧中伸出隻巨大的骨爪,指甲縫裡還掛著破碎的黑袍,可惜今天誰也跑不了!
那可不一定。王如意突然拽起青璃,荃南燭的黑色絲線已經在前方拉出條通路,林野,我們在祭壇等你吃糖果!她的聲音在發抖,卻努力保持鎮定,就像每次在堡壘修補防線時那樣。
林野笑著揮手,機械臂的倒計時已經到了十秒。黑霧在他周圍旋轉,形成個黑色的漩渦。王如意最後看到的,是少年工裝褲膝蓋上那塊歪歪扭扭的補丁,像隻展翅的鳥。
密道裡伸手不見五指,荃南燭的黑色絲線在前方照明,像串會呼吸的燈籠。青璃的肩膀在發抖,卻死死咬著嘴唇不吭聲。王如意突然想起剛才林野的笑容,和他給妹妹畫的糖果發射器設計圖上的笑臉如出一轍。
他不會有事的。荃南燭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血契能讓他撐到我們回來。他的黑色絲線突然指向側麵,這邊走,能繞到斷罪穀的鐘樓後麵。
王如意這才發現,他們走的根本不是回舊神祭壇的路。青璃也察覺到了,狐狸耳朵警惕地轉動著:你要去救他?可玄真說...
玄真還說太陽是方的呢。王如意突然加快腳步,青銅匕首在手裡轉了個圈,林野剛才把太爺爺手冊的地圖傳給我了,鐘樓底下有個廢棄的軍械庫,裡麵有當年守舊派留下的炸藥。她突然回頭,眼睛在黑暗中發亮,我們去給黑無常放個大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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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南燭的嘴角難得地勾起弧度。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王如意時,這個總是板著臉的守門人後裔,在修補城牆時偷偷給受傷的巡邏隊包紮,手法笨拙得像在給破布娃娃縫補。
密道儘頭傳來熟悉的鐘聲,這次卻帶著明顯的雜音,像有人在鐘擺上掛了串鐵鍋。王如意撬開出口的石板,發現自己正站在斷罪穀那座青銅鐘的陰影裡。鐘體上的黑色紋路還在發光,隻是這次不再遊走,而是凝固成奇怪的符號。
林野的機械臂爆炸影響了鐘聲頻率。荃南燭摸著鐘體,指尖傳來微弱的震動,現在它不僅壓製不了非人的力量,反而在吸引霧毒聚集。他突然指向鐘底,那裡滲出的銀色液體比之前更多了,荃南燭的血在和鐘體產生共鳴。
王如意突然想起玄真說的話——三百年前的封印儀式出了意外。難道這座鐘根本不是封印舊神的,而是用來囚禁他的牢籠?就像用鐵桶罩住瘋狂的蜜蜂,看似安全,實則隨時可能被蟄穿。
快看那邊!青璃突然指向穀口,黑霧正在形成巨大的漩渦,中心隱約能看到林野的身影。少年像個被線操控的木偶,機械臂已經完全變成黑色,正不受控製地攻擊周圍的屏障,他快撐不住了!
王如意不再猶豫,拽著荃南燭衝向鐘樓側麵的軍械庫。門鎖早就鏽成了廢鐵,她用匕首一撬就開。倉庫裡彌漫著鐵鏽和樟腦混合的怪味,貨架上擺著一排排蒙塵的炸藥箱,上麵印著淨化派專用的字樣。
守舊派和淨化派果然是一夥的。王如意翻出箱炸藥,發現引線居然還是好的,林野的太爺爺沒騙人,這地方真成了軍火庫。她突然看向荃南燭,你能讓這些炸藥跟著鐘聲的頻率爆炸嗎?
荃南燭的黑色絲線纏繞上炸藥箱,那些絲線接觸到金屬就泛起紅光:可以試試。他的銀色發絲中冒出金色的光點,但需要有人在外麵引導頻率,就像上次調節鐘聲那樣。
王如意突然把青銅令牌塞給青璃:你帶碎片去祭壇等我們。她的眼神異常堅定,告訴狐族長老,要是我沒回來,就把令牌交給真正能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