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匕首刺進齒輪軸裂縫的瞬間,王如意突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就像上次林野拆機械臂時,那根死活擰不下來的螺絲,最後被荃南燭用黑色絲線硬生生勒斷。此刻金色齒輪軸發出的慘叫,和當時的金屬悲鳴簡直一模一樣。
滋啦——防狼噴霧腐蝕結界的聲音像煎培根,荃南燭的黑色絲線正拚命纏住趙承影揮來的鎮魂鈴。少年肩膀的傷口滲出黑霧,在金光裡蒸騰成詭異的紫煙,看起來像林野用過期顏料調的劣質墨水。
快點!荃南燭的聲音劈了個叉,黑色絲線突然崩斷三根,這結界比趙承影的臉皮還厚!
王如意咬緊牙關往下壓匕首,齒輪軸的裂縫裡突然噴出股金色液體,濺在她手背上燙出串燎泡。這玩意兒的溫度比林野煮泡麵的開水還誇張,她恍惚間想起父親實驗室裡那台總在爆炸邊緣的壓力釜——每次開蓋都像在拆炸彈。
找到了!她摸到裂縫深處塊鬆動的金屬片,形狀像片被啃過的薯片,這就是林野說的紅色導線!
荃南燭突然狂笑起來,黑色絲線猛地拽住趙承影的手腕,把鎮魂鈴往自己懷裡帶:來啊!看是你的破鈴鐺響,還是我的血先把它染黑!少年的銀色瞳孔裡翻湧著黑霧,竟硬生生用掌心接住了搖響的鈴鐺。
瘋子!趙承影的白手套被黑霧腐蝕出洞,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膚,你以為這樣就能破壞程序?王啟年設計的啟動碼早就刻在她血脈裡了!
王如意沒工夫理會他們的罵戰,青銅匕首正順著金屬片的縫隙往裡鑽。齒輪組的轉動聲越來越刺耳,她鎖骨處的紋路像被點燃的引線,燙得快要鑽進骨頭縫。突然指尖傳來陣清脆的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彈開了。
搞定!她猛地抽出匕首,裂縫裡滾出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碎片,表麵刻著和契約碎片相同的螺旋紋,這是...
第三塊碎片的定位器。荃南燭突然撞開趙承影,黑色絲線拖著個冒煙的鎮魂鈴撲過來,你爸夠雞賊的,把碎片位置藏在齒輪軸裡。他撿起那小塊金屬,銀色瞳孔裡閃過串坐標,在天啟堡壘地下三層,守舊派的軍械庫。
趙承影捂著被腐蝕的手腕冷笑:你們以為找到位置就能拿到?那裡的防禦係統連神族都闖不進去——除非有守門人的血脈當鑰匙。他突然指向荃南燭,比如某個把自己當炸彈使的蠢貨。
王如意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裡的話,反手將定位器塞進衣領:軍械庫的通風管布局我見過圖紙,林野說那種老式格柵用螺絲刀就能撬開。她拽住荃南燭的胳膊,黑色絲線正順著他的傷口往回收,走了,彆跟瘋子浪費時間。
少年卻沒動,黑色絲線在掌心凝成把短刀:得讓他知道,不是所有帶鈴鐺的都是聖誕老人。話音未落,短刀已經擦著趙承影的耳朵飛過,釘進洞口上方的石壁。
趙承影的慘叫混著石屑墜落聲,王如意拽著荃南燭跳進齒輪組下方的暗道。通道裡彌漫著鐵鏽味,荃南燭的黑色絲線在前方探路,像隻搖著尾巴的黑貓。
你剛才太冒險了。她摸著少年肩膀的傷口,黑霧還在絲絲往外冒,鎮魂鈴對你的傷害比霧毒還大。
總比看著你變成齒輪強。荃南燭突然停下腳步,黑色絲線卷來塊乾淨的碎布,你爸的日記裡還寫什麼了?關於第三塊碎片的。
王如意從齒輪組上撿起日記本,pages邊緣已經被金光烤得卷了邊。最後幾頁父親的字跡越來越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寫就:
軍械庫的地下有舊神的骸骨,第三塊碎片嵌在胸骨裡。守舊派在研究骨殖移植,想把碎片的力量轉移到人類身上——他們稱這為淨化計劃
淨化計劃?她想起玄真說過的淨化之光,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和趙承影說的啟動程序是一回事?
荃南燭的黑色絲線突然繃緊:更像是把人改造成容器。他指尖劃過通道壁上的劃痕,你看這些爪印,青璃來過這兒。
通道儘頭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荃南燭吹了聲口哨,前方突然亮起綠光——是林野的機械信鴿,正蹲在個生鏽的閥門上啄羽毛。鴿子腿上綁著張新的羊皮紙,上麵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箭頭,指向閥門下方的暗格。
林野這小子,總算乾了件靠譜的事。王如意擰開閥門,暗格裡藏著個金屬盒,上麵貼著張便利貼:防狼噴霧用完了,這裡有升級版——林野牌辣椒炸彈,效果堪比淨化之光,就是有點費眉毛。
荃南燭打開盒子,裡麵果然裝著三枚圓滾滾的炸彈,表麵還畫著齜牙咧嘴的鬼臉。少年突然笑出聲:他是不是把煙花廠的存貨都搬來了?
說不定是拆了堡壘的警報器做的。王如意想起林野總去廢品站淘零件,對了,定位器顯示碎片在地下三層,但軍械庫的電梯早就壞了。
荃南燭的黑色絲線突然纏上頭頂的通風管:可以走維修通道,我剛才聞到機油味了。他縱身躍起,絲線纏住格柵輕輕一拽,整扇鐵網就像餅乾一樣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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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裡的齒輪聲漸漸被機械運轉聲取代,王如意突然想起青璃,掏出兜裡的千裡香聞了聞: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死不了。荃南燭在前麵開路,黑色絲線掃開蜘蛛網,狐族最擅長躲貓貓,上次林野追她繞著老槐樹跑了三圈,最後被她用幻術騙進螞蟻窩。
王如意忍不住笑起來,突然發現通道壁上有新刻的字跡——是青璃的爪印,組成個狐狸頭的形狀,旁邊還有行小字:趙承影的人往軍械庫去了,帶著會咬人的機械狗。
機械狗?荃南燭停下腳步,黑色絲線在空中繞了個圈,林野說他給鐵將軍裝了新喇叭,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通道儘頭的鐵門突然傳來撞擊聲,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尖嘯。荃南燭拽著王如意躲進旁邊的檢修櫃,黑色絲線在櫃門外織成層薄網。
三隻鐵灰色的機械狗闖了進來,眼睛閃著紅光,嘴裡的合金牙齒咬得咯咯響。領頭那隻脖子上掛著個牌子,寫著淨化犬001——王如意認出這是守舊派的製式裝備,去年在堡壘防務展上見過。
這種型號的傳感器對辣椒素特彆敏感。她從金屬盒裡摸出枚辣椒炸彈,林野說就像貓怕橘子皮。
荃南燭突然吹了聲口哨,調子和林野教的《兩隻老虎》一模一樣。機械狗們的動作明顯頓了下,領頭的那隻甚至歪了歪頭。
它們的程序裡有林野的聲音密碼?王如意驚訝地睜大眼睛。
更像是他在係統裡留了後門。荃南燭的黑色絲線纏住炸彈引信,就像他總在鐵將軍的程序裡藏些流氓小調。
引線燒到儘頭的瞬間,黑色絲線將炸彈拋向機械狗群。爆炸聲裡混著刺耳的電子哀嚎,三隻機械狗渾身冒著白煙癱在地上,嘴裡還在斷斷續續地播放《兩隻老虎》。
搞定。王如意從檢修櫃裡鑽出來,踢了踢報廢的機械狗,林野這手藝不去修機器人可惜了。
通道前方出現岔路口,左邊通往軍械庫的主樓,右邊是標著危險品倉庫的鐵門。荃南燭的黑色絲線突然指向右邊:這邊有契約碎片的氣息。
王如意摸著下巴打量鐵門:父親的日記裡沒提危險品倉庫...難道他故意隱瞞了什麼?她突然想起日記最後那句有些枷鎖,必須有人戴著,心臟猛地一縮。
荃南燭用黑色絲線撬開門鎖,門軸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倉庫裡堆滿了生鏽的金屬桶,空氣裡彌漫著杏仁味——是守舊派常用的鈍化劑,能讓契約碎片暫時失去能量。
他們來過這兒。王如意指著地上的拖拽痕跡,而且帶走了什麼東西,看這寬度...像是個人。
荃南燭的黑色絲線突然指向倉庫角落的鐵籠,籠子裡空蕩蕩的,隻有根沾著白毛的鎖鏈。少年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是青璃。
王如意突然注意到籠子底下的羊皮紙,上麵是林野的字跡,卻比之前工整得多:
趙承影抓了青璃當人質,說第三塊碎片要用狐族血脈才能取出來。鐵將軍的喇叭裡藏著我錄的防禦係統密碼,按三次喇叭就會播放。對了,彆相信倉庫裡的時鐘,那是守舊派的偽裝攝像頭——我在裡麵塞了塊口香糖,應該能糊住鏡頭。
這個笨蛋。王如意捏著羊皮紙的邊角,突然發現背麵還有行小字,軍械庫的通風管裡有我藏的螺絲刀,記得給齒輪上潤滑油——上次借你的那把彆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