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明麵上的撞破,沈清越保持著人設,一個知道男朋友給前女友擦淚,但因為愛他而不忍心分手的可憐執著的女朋友。
陸梨打電話安慰了幾天,每次罵到氣頭上就讓她分手,沈清越總是眼睛含著眼淚,不說話搖搖頭。
這天沈清越去了劇場排練。
排練廳裡,沈清越正試圖努力尋找那份被束縛靈魂真正的釋放,儘管收效甚微。汗水浸濕了她的練功服。
“清越,有人找!”一個同事在門口喊道,“一位女士,看起來挺有氣質的。”
沈清越微微蹙眉,擦了把汗,走向門口。會是誰?陸梨通常會直接打電話。
排練廳外,站著一位中年女士。她穿著素雅而得體的套裝,頭發一絲不苟地挽起,戴著金絲邊眼鏡,氣質溫婉書卷,但眉眼間籠罩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憂愁和疲憊。
她的雙手緊張地交握在身前。
看到沈清越,她上前一步,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沈清越小姐嗎?冒昧打擾,我是林意的母親。能否……占用你一點時間,聊幾句?”
林意……的母親?
沈清越的心猛地一沉,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點了點頭:“您好。去旁邊的咖啡廳吧。”
兩人在劇院附近一家安靜的咖啡廳角落落座。
氣氛凝固沉重。
林母雙手捧著溫熱的水杯,似乎想汲取一點暖意。她沉默了幾秒,才艱難地開口:
“沈小姐,我知道我的請求很唐突,也很過分……但我實在沒有彆的辦法了。”
她抬起頭,眼眶已然泛紅:“我求你……能不能……暫時離開顧衍之先生一段時間?”
沈清越聞言,幾乎要冷笑出聲。她身體向後靠向椅背,眼神裡充滿了譏誚:
“林女士,您不覺得這話很可笑嗎?如果我沒記錯,是您的女兒,林意小姐,突然回來攪亂了彆人的生活。現在,您以母親的身份來要求我這個正牌女友離開,給您的女兒騰位置?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小三現在都這麼囂張,還需要長輩出麵道德綁架了?”
她的言辭尖銳,毫不留情。
林母被她的話刺得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眼淚瞬間滾落下來:“不……不是這樣的……沈小姐,你誤會了……小意她……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哽咽著,幾乎說不下去。
“那她是怎樣的人?”沈清越冷眼看著她,不為所動。
林母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才吐出那句沉重的話:“小意她……身體出了點問題……沒有多少時間了……………”
沈清越臉上的譏誚瞬間凝固了。
林母的淚水決堤般湧出:“她不想治療,不想最後的日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就是能安安靜靜地、和她曾經最愛的人度過最後一段時光……是我沒用,是我這個當媽的對不起她,當年逼著她離開,現在隻想彌補她最後一點心願……”
她顫抖著手,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沈清越麵前,聲音卑微而絕望:
“沈小姐,我知道錢彌補不了什麼……這是我的心意……隻求你……成全她這最後一點念想……求求你……”
說著,這位氣質優雅的女士,竟然從椅子上滑落,就要向沈清越跪下!
沈清越猛地站起身,避開了她這一跪。她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血液衝上頭頂,又瞬間變得冰冷。
絕症……白月光……臨終願望……母親下跪求饒……
這一切像一場荒誕又殘忍的戲劇,砸得她措手不及。
她看著眼前痛哭流涕、崩潰的林母,看著桌上那張輕飄飄卻重如千斤的銀行卡,所有準備好的尖銳言辭都堵在了喉嚨裡。
她爭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