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私房菜館，身後的喧囂與緊繃被徹底隔絕。晚風帶著初夏的微涼，輕輕拂過寂靜的街道。
沈清越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心底卻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她停下腳步，鬆開了始終與聞澈十指相扣的手。轉過身，抬頭看向他。
路燈柔和的光線勾勒出他清絕的側臉輪廓，也映亮了她自己。晚風撩起她烏黑的長發，一絲發梢輕輕拂過聞澈微涼的臉頰，帶來一絲微癢的觸感。
沈清越沒有去撥開那縷發絲，隻是靜靜地看著聞澈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琉璃色眼眸。她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輕飄，帶著一絲自嘲，又像是一種破釜沉舟的坦誠：
“聞澈，”她開口，眼尾微微上挑，鼻尖下的那顆痣在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其實……我是個用心險惡、一心隻想攀高枝的壞女人。你知道嗎？”
她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陳述一個早已認定的事實。清瘦的臉龐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隻有一雙眼睛，在路燈下折射出複雜難辨的光。
聞澈靜靜地回望著她，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坦白”，臉上沒有絲毫訝異或鄙夷。晚風吹動他額前細碎的墨發，他的目光沉靜如水。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清淡得像拂過耳畔的風，卻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我知道。”
“包括你，我也是故意接近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
簡單的回應，沒有疑問，沒有評判，隻是平靜的接納，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沈清越怔了一下，隨即，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如同月下曇花，驟然在她清冷的臉上綻開。
那笑容衝散了她眉宇間慣有的疏離和算計，眼眸裡漾開真實的、幾乎稱得上明媚的笑意，直達眼底，讓她整個人都鮮活生動起來。
她就那樣笑著，仰頭看著聞澈，路燈的光輝灑落周身，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發絲依舊被風吹得微微舞動，拂過她帶笑的臉頰和唇角。
這一刻，沒有算計，沒有偽裝，隻有一種被全然接納後的釋然和莫名的悸動。
聞澈看著她燦爛的笑容，琉璃般的眸子裡似乎也映入了些許微光，依舊沉默，卻比任何時候都顯得不那麼遙遠。
兩人就這樣在路燈下靜靜站著，任由晚風吹拂，無聲勝似千言。
……
一周後。
趙辰和他的兩個同學準時從上海飛抵北京。沈清越在一間安靜的咖啡館包間裡見到了他們。
幾個大男孩臉上還帶著學生的青澀，但眼神裡充滿了對項目的熱忱和對接下來的期待與忐忑。
沈清越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她拿出了一份初步的商業計劃書和市場分析報告，條理清晰，數據詳實，完全超乎他們對一個舞蹈專業學生的想象，讓趙辰幾人看得目瞪口呆，瞬間信心倍增。
“學姐……你太厲害了！”趙辰由衷讚歎。
“隻是做了該做的功課。”沈清越微笑，進入談判狀態的她顯得冷靜而專業，“關於合作，我的想法是：我前期注資兩千萬，占股百分之四十。公司具體運營聘請專業團隊負責，你們技術團隊以現有專利和技術入股，占股百分之六十，全力負責技術研發和產品實現。我們可以設置一個期權池，用於未來吸引核心人才。具體細節，交由專業律師擬訂合同。”
這個方案既顯示了她的誠意與實力，也給予了技術團隊充分的尊重和主導權。趙辰幾人簡單討論後，幾乎沒有任何異議，爽快同意。
“還有，我們需要給公司起個名字。”沈清越說，“要響亮，大氣，有科技感。各位股東，有什麼想法？”
幾人討論片刻，提出了幾個方案，最終一致通過了“穹星科技”這個名字。寓意探索蒼穹，如星璀璨，簡潔而富有野心。
所有具體的法律程序及公司注冊事宜，都約定在沈清越比賽結束後立刻推進。眼下，她必須集中所有精力備戰即將到來的舞蹈大賽。
送走趙辰他們，沈清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和目標感。她的征途，終於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剛回到住處，手機震動，是“aaa老陳”發來的加密信息。
【目標傅明遠情婦信息已初步核實：柳茹，原傅氏建工旗下文娛公司職員，現已離職，深居簡出，地址發你加密郵箱。其子傅昀隨母姓）柳赴昀，19歲，京大金融係大一學生，信息相符。照片及更多背景資料還需時間。】
【傅琛方麵：仍在搜集，其人行事囂張，舊料不少，但直接能一擊致命的硬證據還需深挖。】
沈清越看著信息，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柳茹，柳赴昀？柳傅昀？？傅昀……私生子這條線越來越清晰了。
【繼續深挖傅琛，尤其是可能涉及刑事犯罪的證據。柳茹和傅昀那邊，繼續跟進，我要更詳細的資料。】
剛處理完這些，陸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背景音嘈雜歡快：“清清！在乾嘛呢？出來逛街吃飯做spa呀！好久沒一起血拚了！”
沈清越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歉意：“梨子，今天真不行。剛忙完正事，累得夠嗆，而且明天還要早起排練。改明天吧，明天下午之後都有空。”
“好吧好吧，大忙人！那說定了哦，明天我找你！”陸梨雖然有點小失望，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掛了電話，沈清越走到窗邊，望著窗外華燈初上的城市。光影在她眼中明明滅滅，映照出深藏的野心與冷靜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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