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卷著潮濕的鹹腥氣拂過,沈清越手腕上那抹微涼的觸感依舊清晰。
她看著聞澈那雙映著夕陽與她的琉璃眸子,這讓她積蓄的怒氣像被針紮破的氣球,噗一下漏了個乾淨,隻剩下一片混亂的茫然。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肌膚相觸的地方卻仿佛還殘留著溫度。
她偏過頭,聲音有些乾澀:“我先回酒店洗個澡,有點冷。”
聞澈從善如流地鬆開手,語氣平靜無波:“好。”
沈清越抱著衝浪板往前走了一步,又忽然停下,沒有回頭,聲音飄散在風裡:“你……等我一起吃晚飯嗎?”
她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種清醒的、近乎審視的意味,“我有問題想問。”
這次,她不是醉酒,不是失控,她要在清醒的狀態下,問個明白。
“……好。”身後傳來他依舊平淡的回應。
回到酒店套房,沈清越指了下客廳的沙發:“你先坐。”自己則徑直走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衝刷掉身上的海水和沙子,卻衝不散腦海裡那雙沉靜的眼睛和那句“想看看你”。她磨蹭了很久,才裹著浴袍,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
她沒有去客廳,而是直接走到臥室,毫無形象地把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大床裡,麵朝天花板,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聞澈不知何時走到了臥室門口,但沒有進來,隻是倚在門框上,安靜地看著她。
沈清越側過頭,濕發黏在臉頰邊,她看著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語氣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坦蕩:“反正你什麼都知道,知道我多不堪,多算計,多狼狽……我也沒必要在你麵前裝什麼。”
她翻了個身,用手支著頭,側躺著看他,眼神直勾勾的,帶著一絲挑釁和探究:“所以,聞先生,你到底看我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值得你一次次破例,甚至……‘偶遇’?”
聞澈的目光落在她因為剛洗完澡而泛著粉色的臉頰和脖頸上,落在她濕漉漉的、不再具有攻擊性反而顯得有些脆弱的眼眸上。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一些: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極其誠實,甚至有些茫然,“可能……是失控。”
“失控?”沈清越挑眉,重複著這個詞,覺得有些好笑,“你也會失控?”
“觀察你,像觀察一場變量過多的風暴。”
聞澈的目光似乎沒有焦點,又似乎穿透了她,落在某個虛空之處,“原本……應該保持距離。但有時,會忍不住想靠近一點,看清風眼裡的樣子。這本身,就是一種失控。”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多話,雖然依舊晦澀難懂,卻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信息量。
沈清越聽著他的話,看著他那張清貴絕塵、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臉,看著他眼中那絲對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困惑,一個大膽又荒謬的念頭突然竄入腦海。
她猛地坐起身,浴袍的領口微微散開些許也毫不在意,她盯著他,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妖冶又帶著嘲諷的笑容:
“聞澈,你不會是……觀察觀察著,喜歡上我了吧?”
空氣瞬間凝固。
聞澈的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琉璃眸子裡,終於清晰地掠過了一絲波瀾,像是冰麵被投入石子,但很快又趨於一種更深的沉寂。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複雜難辨,有探究,有審視,還有一絲被冒犯邊界後的冷意。
沈清越卻不依不饒,繼續著她的“魔法攻擊”,語氣越發尖銳:“觀察者喜歡上自己的觀察對象?這可不是什麼好預兆啊,聞先生。這算什麼呢?高高在上的神隻,終於對感興趣的凡人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試圖剖開他層層包裹的內心,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聞澈終於有了反應。他極輕地地搖了下頭,聲音冷清得像山澗寒泉:
“不是喜歡。”他否定得乾脆,卻又在沈清越露出“果然如此”的嘲諷表情時,緩緩補充了一句,每個字都敲在人心上,
“是標記。”
他向前走了一步,踏入臥室的門內,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她,眼神裡不再有困惑,隻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清明和一種極其偏執的占有欲:
“風暴可以觀察,但風眼,隻能屬於一個觀察者。”
“你太亮了,亮得……刺眼。亮得,讓我無法移開視線。”
“這不是喜歡,沈清越。”他微微俯身,氣息清冽,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這是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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