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澈指尖輕緩地摩挲著水晶杯壁，目光並未從她臉上移開。窗外的夜色與湖光仿佛都融入了他的眼底，沉澱為一種幽深的底色。
“舞台？”他薄唇微勾，弧度淺淡卻意味綿長，“梵頌能提供的，從來不隻是舞台。更是……疆域。”他的聲音低沉，在寂靜的餐廳裡如同耳語，卻重重落在沈清越的心上。
沈清越感受到那目光中的重量，比任何商業談判中的審視都更讓她心跳失序。她並未退縮，反而微微向前傾身，這個動作讓她身上淡淡的冷香若有似無地飄散過去，與空氣中殘留的酒香交織。
“聞先生是在提醒我，登上這更大的疆域，需要付出額外的……代價？”她尾音微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眼神卻清澈如初，仿佛隻是在探討一個純粹的商業命題。
聞澈的視線掠過她因飲酒而愈發水潤飽滿的唇瓣，停留了一瞬，隨即重新對上她的眼睛。“代價這個詞，太生硬。”他微微搖頭，聲音更緩，“或許可以稱之為……入場券的驗證過程。”
“驗證什麼？”沈清越追問，心跳在胸腔裡悄然加速。
“驗證……”他頓了頓，像是刻意拉長這微妙的停頓，讓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你能否適應這片疆域獨特的……氣候。比如，此刻的安靜，湖麵的風，還有……”他目光深邃，幾乎要將她吸進去，“坐在你對麵的人。”
這近乎直白的暗示讓沈清越指尖微蜷，但她麵上笑容依舊明豔：“我以為，從我們第一次見麵開始，‘適應’就已經開始了。還是說，聞先生覺得我適應得不夠好？”
她指的是之前的種種交鋒與合作，但在此情此景下，這句話被賦予了更私密、更曖昧的解讀空間。
聞澈終於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醇厚，帶著胸腔的共鳴，異常惑人。“沈總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放下酒杯，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像是在敲擊無形的琴鍵，也像是在敲打她的心防，“但有些‘氣候’，需要親身感受，無法通過商業計劃書預習。”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側的窗邊，背對著她，望向窗外無邊的夜色。“蘇黎世的秋天很美，但也轉瞬即逝。就像一些機會，和一些……人。”
沈清越看著他那挺拔卻透著一絲孤高的背影，忽然覺得此刻的聞澈，比那個在談判桌上運籌帷幒的梵頌繼承人，更真實，也更難以捉摸。她也站起身，走到他身邊不遠處，與他一同望向窗外。
“美好的事物之所以動人，往往就是因為它的短暫和難得。”她輕聲說，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但抓住它，感受它，記住它，就夠了。不是嗎？”
聞澈側過頭，近距離地凝視著她。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此刻翻湧著難以言喻的情緒。
“沈清越，”他喚她的全名，帶著一種鄭重的意味，“你確實不怕舞台大。”
他微微俯身，距離拉近，溫熱的氣息幾乎拂過她的耳廓，聲音低沉得如同最親密的情人間呢喃：
“但你是否準備好，迎接這場……可能無法預知結局的冒險？”
沈清越沒有躲閃，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鬆木香氣混合著淡淡的酒意。她抬起頭，勇敢地迎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紅唇勾起一抹極致風華的笑容：
“我的人生信條裡，從來沒有‘預知結局’這一項。我隻看……同行的人，值不值得。”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纏，拉扯著，試探著，也吸引著。窗外，蘇黎世湖深沉的夜色，無聲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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