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重新坐回沙發,姿態看似慵懶,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牢牢鎖住剛剛摘下眼鏡的溫清淮。
沒有了鏡片的遮擋,他那雙“星星眼”更加無所遁形,溫和之下潛藏的冷靜與深邃也愈發清晰。
“正常的診療?”沈清越玩味地重複著這個詞,指尖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好啊。那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溫醫生。你問我答,很公平,不是嗎?”
她不等他同意,便自顧自地定了規則,強勢地將對話導向她想要的方向。
溫清淮看著她,沒有立刻反對。
他將取下的眼鏡輕輕放在桌麵上,雙手交疊置於身前,恢複了專業坐姿。隻是那雙暴露在外的眼睛,讓他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幾分直接的銳利。
“可以。”他頷首,從善如流,“那麼,第一個問題:沈女士,你剛才提到享受混亂和刺激,這種狀態通常出現在什麼情境下?與那幾位先生有關嗎?”
問題直接切入核心,精準且專業。
沈清越歪著頭,回答得毫不避諱:
“通常出現在……我覺得一切儘在掌握,有點無聊的時候。和傅沉舟利益交纏的時候或者挑釁聞澈,想看看他冷靜麵具下會不會有其他表情;再比如,逗弄陸景明,看他那張冰山臉出現裂痕……”
她掰著手指細數,“對,都和他們有關。他們是我目前最重要的……玩具。”
她用了一個極其不尊重,卻恰如其分的詞。
溫清淮麵色不變,繼續問道:“這種‘玩弄’他人的行為,會讓你產生負罪感嗎?”
“負罪感?”沈清越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嗤笑一聲,“他們哪個不是心懷鬼胎?傅沉舟需要我的能力和背後的梵頌資源鞏固地位;聞澈把我當成觀察樣本;陸景明想撬牆角擴大他的商業版圖。大家各取所需,談什麼負罪感?太可笑了。”
“那麼,快樂呢?”溫清淮追問,“這種行為帶來的快樂,是真實的嗎?還是隻是一種短暫的、用於填補內心空虛的刺激?”
這個問題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破了沈清越看似堅固的外殼。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沉默了幾秒,才扯了扯嘴角:“快樂就是快樂,分什麼真實虛假?能讓我暫時忘記那些糟心事,就夠了。”
溫清淮沒有繼續深究,轉換了角度:“好,我的問題問完了。現在,輪到沈女士你了。”他將主動權交還給她。
沈清越眼睛一亮,身體前傾,毫不客氣地拋出第一個問題:“溫清淮,你為什麼要假裝戴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是為了增加權威感?還是……害怕彆人看得太清?”她的問題直接而私人,帶著明顯的挑釁。
溫清淮似乎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回答得平靜無波:“初期執業時,年紀較輕,麵容缺乏說服力。眼鏡是一種簡單的工具,能快速建立專業的視覺形象,減少不必要的乾擾。”他頓了頓,看向她,“至於害怕……或許有一點。過於清晰的視線,有時也會帶來負擔。”
他的坦誠讓沈清越有些意外。她本以為他會用更官方的理由搪塞過去。
“第二個問題,”沈清越步步緊逼,“你結婚了嗎?或者,有正在交往的戀人嗎?”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診療範圍,純粹是個人好奇與……試探。
溫清淮的眉梢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了:“沒有。”
“為什麼?”沈清越立刻追問,像聞到腥味的貓,“像溫醫生這樣……好看又專業的人,應該很受歡迎才對。是要求太高?還是……”她拖長了語調,眼神曖昧,“有什麼難言之隱?”
溫清淮看著她,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通透。他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不再僅僅是溫和,帶上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沈女士,這是我的隱私。而且,我認為這與你的診療關係不大。”
他巧妙地設置了界限,沒有被她牽著鼻子走。
沈清越撇撇嘴,也不糾纏,換了個問題:“好吧。那換個問題——你覺得我漂亮嗎?說實話。”她眨著眼睛,像個索要糖果的孩子,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溫清淮與她對視著,目光在她穠麗精致的臉上停留了兩秒,語氣客觀而平靜:“很漂亮。這是一種客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