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
沈清越特意選了一身不那麼具有攻擊性的裝扮一條簡約的米白色羊絨連衣裙，外麵搭著淺咖色係的長風衣，妝容清淡，長發柔順地披在肩後，看起來竟有幾分人畜無害的溫柔感。
她提前十分鐘到達“心域”，被助理再次引到了那間熟悉的谘詢室。
溫清淮已經在了。
他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衫，依舊戴著那副無框眼鏡，恢複了初次見麵時那種溫和而專業的距離感。看到沈清越進來，他起身，微笑著示意她請坐。
“下午好，沈女士。”
“下午好，溫醫生。”沈清越在他對麵的沙發坐下，姿態優雅，目光卻像掃描儀一樣，迅速在他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他鼻梁上的眼鏡，“還是戴著比較習慣？”
溫清淮推了推眼鏡，笑容溫和無懈可擊：“工作需要。”
沈清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身體微微放鬆地靠進沙發裡，開始了這次“診療”。
“溫醫生，我最近心情很好。”她開門見山，語氣輕快。
“哦？是因為上次我們談到的那些……‘刺激’和‘混亂’帶來了持續的愉悅感嗎？”溫清淮順著她的話問道，筆尖落在記錄本上。
“不完全是。”沈清越歪著頭，像是在認真思考，“更像是一種……找到了新玩具的興奮感。”
她毫不避諱地用“玩具”來形容，“一個非常有趣，需要動點腦子才能玩好的玩具。”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溫清淮身上。
溫清淮筆尖未停，語氣平穩：“能具體說說這個‘玩具’嗎？”
“它啊，”沈清越拖長了語調，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很複雜。外表看起來溫潤無害，像上好的玉石，但內裡……好像藏著星星，亮晶晶的，又有點看不透。”
溫清淮抬起眼，對上她帶著笑意的眸子，鏡片後的目光冷靜銳利：“沈女士，我們是在進行心理谘詢。或許你可以更具體地描述讓你感到愉悅的事件或狀態，而不是用隱喻。”
他在試圖將話題拉回正軌，維持專業的邊界。
沈清越卻不吃這一套。她忽然向前傾身，手肘撐在膝蓋上，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目光銳利地直視著他：
“溫清淮，這裡沒有彆人。我們能不能彆再玩醫生病人的遊戲了？”
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撕開了那層禮貌的偽裝，“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你知道我為什麼來，也知道我對你感興趣。”
她的直接和大膽，讓谘詢室的空氣瞬間凝滯。
溫清淮握著筆的手指停頓了，他看著她，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不再是純粹的溫和，多了一絲審視。
“沈女士，”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我希望你明白，這裡是心理谘詢室，不是……”
“不是什麼？”沈清越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
她看著溫清淮，眼神灼熱：
“在這裡，麵對你，我覺得不一樣。因為你好像能看穿一切，卻又不會像他們那樣，急著給我下定義，或者想要掌控我。”
她頓了頓，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溫清淮，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你的思維引導。”
溫清淮徹底沉默了。
他看著她，看著這個美麗、強大、卻又混亂、脆弱的女人。她像一團燃燒的火焰，既想焚毀一切，又渴望能找到一處不會被灼傷的港灣。
他緩緩摘下了眼鏡，露出了那雙沈清越稱之為“像星星”的眼睛。
沒有了鏡片的阻隔，那雙眼底的複雜情緒更加清晰。
“沈清越，”他叫了她的全名，聲音低沉而清晰，“你需要的是一個醫生，還是一個……能承載你所有混亂的容器？”
他的問題，像一把鑰匙，直接插入了她心鎖的核心。
沈清越與他對視著，心臟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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