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的清晨,遠山如黛。
沈清越穿著一身絲質睡袍裹,赤腳站在露台的木質欄杆邊,指尖夾著一份剛剛由客棧服務員送來的航班抵達確認函。
“魚兒……”她對著空氣,用氣聲輕輕吐出兩個字,帶著一種狩獵得逞的愉悅,“終於上鉤了。”
“他來了。”
是為了探索我而來,沈清越能肯定。
那個看似恪守規則的心理醫生,骨子裡那份對“異常”和“未知”的好奇與探究欲,早已在她一次次挑釁和越界中,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試圖用專業和溫和包裹自己,但那雙眼睛裡偶爾閃過的、被她精準捕捉到的審視,騙不了人。
“還是沒忍住啊,溫醫生。”她輕笑出聲,帶著一絲戲謔的憐憫,“你那套職業操守和理性分析,在真正的人性欲望和好奇心麵前,還是太嫩了。”
她將確認函隨手丟在旁邊的茶幾上,轉身走進房間,心情是連日來前所未有的高漲。
洱海的寧靜美景固然怡人,但久了,也難免覺得有些平淡。
“不過,”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領口,看著鏡中那個眼神清亮、帶著狡黠笑意的女人,自言自語道,“日子確實有點無聊了,需要一點波瀾。
她並不擔心他會帶來什麼真正的傷害。直覺告訴她,溫清淮的目的並非毀滅,而是一種更複雜的、帶著研究性質的“占有”或“理解”,他是真的在“看”她,試圖“懂”她。
“就是不知道,”沈清越拿起梳子,慢條斯理地梳理著長發,眼神裡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到底是誰……更嫩一點呢?”
沈清越換上了一身舒適的亞麻長裙,顏色是清淡的月白,與她平日裡攻擊性十足的著裝風格大相徑庭,更添了幾分符合這裡氣質的慵懶與柔和。
她讓客棧準備了一壺上好的普洱,幾樣精致的本地茶點,擺在了她房間那個視野極佳的露台上。
她抱著那隻越來越黏她的肥橘貓,蜷在露台的躺椅裡,拿著一本根本沒看進去幾個字的書,看似悠閒地曬著太陽,實則所有的感官都在敏銳地捕捉著樓下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樓下庭院裡,傳來了行李箱輪子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以及客棧老板那帶著口音的的歡迎聲。
沈清越撫摸著橘貓後背的手微微一頓。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橘貓的下巴,等待著。
腳步聲沿著木樓梯上來,不疾不徐。最終,停在了她敞開的房門外。
沈清越這才仿佛剛察覺到動靜般,懶洋洋地抬起眼。
溫清淮站在門口,依舊是那副清雋模樣。
“來了?”沈清越率先開口,用腳尖輕輕點了點旁邊空著的藤編座椅,“坐。”
溫清淮走進來,將行李箱放在門邊角落,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
他的目光掃過露台外絕佳的湖景,以及茶幾上那壺顯然剛泡好不久、茶湯紅亮的普洱和幾碟精巧茶點,最後落回沈清越帶著淺笑的臉龐上。
“環境確實很好。”他溫聲評價。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挑的地方。”沈清越話音剛落,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躍的名字是——陸景明。
沈清越眉梢微挑,她並沒有立刻接起,而是先抬眼看向溫清淮,臉上綻開一個極其明媚的笑容,這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她故意將手機貼得離耳朵稍遠,確保通話聲音能隱約傳到對麵。
“寶寶~”她的聲音瞬間切換成帶著雀躍和撒嬌的調子,尾音拖得長長的,“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呀?是不是想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