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也停下腳步,撐著傘,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堵牆,語氣淡然:“看不到不代表沒有,得罪了。”
說完,他忽然伸出手,輕輕握住了沈清越沒有戴手套的那隻手腕。
他的指尖帶著雪夜的冰涼,觸感卻異常清晰。他沒有用力,牽著她向旁邊被積雪覆蓋的巷口走去。
沈清越微微一怔,沒有掙脫,任由他牽著,拐進了那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窄巷。
巷子兩旁是高大的院牆,積雪更深,光線也更暗,隻有前方巷口透出一點模糊的光亮。
容硯走在前麵,微微側身替她擋開可能蹭到牆麵的積雪,動作自然而體貼。沈清越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在狹窄的巷道裡穿行,黑色的傘如同移動的穹頂,將風雪隔絕在外。
短短幾十步後,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從窄巷的另一頭走了出來,麵前是一條更為開闊的、同樣覆滿白雪的街道,路燈將雪地照得一片瑩白,延伸向遠方。
“你看,”容硯鬆開握著她的手,指了指前方,聲音在空曠的雪夜裡帶著一絲回響,“還有路。”
沈清越看著眼前柳暗花明般的景象,又回頭看了看那條幽深的窄巷,再看向身旁氣定神閒的容硯,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在雪中格外清脆。
“容先生,”她轉過頭,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毫不掩飾的調侃,“還挺浪漫的。我以為……容先生的世界裡,隻有文件、會議。”
容硯撐著傘,雪花在他肩頭停留,他側頭看她,那雙寒星般的眸子裡映著雪光,也映著她帶著笑意的臉。
“路不止一條,”他緩緩開口,聲音平穩,“風景,也不隻有一種。”
兩人沿著這條新的街道繼續漫步,雪勢漸小,變成了細碎的雪沫。
沉默再次降臨,但這次的沉默,不再充滿試探,反而流淌著心照不宣的平和。
走出一段距離,容硯忽然停了下來。
他轉過身,正麵看著沈清越,傘麵微微傾斜,將兩人籠罩在更私密的空間裡。
雪花在他身後無聲飄落,他的目光深沉,帶著一種審視,“沈小姐,”他開口,聲音比落雪更輕,卻字字清晰,“這一路……很精彩。”
從一無所有,到攪動風雲。從被人輕視的“大學生”、“棋子”,到如今能與他對坐博弈、甚至讓他親自調查的資本新貴。
沈清越迎著他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未變,隻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複雜。她聳了聳肩,語氣帶著點漫不經心的自嘲:
“不過是……被命運推著往前走罷了。”她頓了頓,抬眼望了望灰蒙蒙的、依舊飄著雪的天空,聲音輕得像歎息,“可能……是故事該精彩了吧。”
容硯看著她這副看似隨意、實則暗藏鋒芒的模樣,繼續問道:“接下來……會不會更精彩?”
沈清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那你希望……精彩嗎?”
容硯收了傘,沉默地看著她,看了許久。雪花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就在沈清越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卻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肯定:
“沈小姐的故事,好像總是在高潮部分。”
沈清越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得更加開懷。
“容先生還挺了解我。”她歪著頭,眼神狡黠,“可能因為我這個人骨子裡就喜歡找點刺激吧。”
她向前半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仰頭看著他,呼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氤氳:
“那容先生呢?”她的聲音帶著蠱惑,“是喜歡安靜……還是更喜歡……刺激?”
容硯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被凍得微微發紅卻依舊明豔動人的臉龐,看著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野心和征服欲。
“我都接受。”
平靜,從容,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無論是安靜還是刺激,他似乎都有能力應對,也樂於見證。
沈清越看著他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心底那股想要撕破他冷靜外殼的欲望再次升騰。
但她知道,今晚的“刺激”已經足夠。
她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臉上恢複了得體的微笑,抬手看了看時間:
“不早了,有點冷了。”她語氣自然,“容先生,我先告辭了。”
容硯沒有挽留,隻是微微頷首:“好。”
他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沒多久,他那輛黑色的轎車便無聲地滑到了路邊。
沈清越拉開車門,坐進去之前,回頭對依舊站在雪中的容硯說道:
“今天很愉快,謝謝容先生。”她的笑容在車內的燈光下顯得明媚而真誠,“下次再約。”
容硯站在雪中,看著她:“再會。”
車門關上,車輛緩緩駛離,融入漫天飛雪和夜色之中。
容硯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許久未動。
雪花落在他肩頭,落在他的手上,帶來刺骨的冰涼。
他緩緩抬起那隻剛才牽過沈清越手腕的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溫度和觸感。
沈清越……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寒星般的眸子裡,思緒翻湧,最終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
而車內的沈清越,靠在舒適的後座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雪景,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容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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