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夏安帶著一份初步篩選報告,站到了沈清越的辦公桌前。
“沈總,按照您的要求,我篩選出兩個目標。”夏安將兩份薄薄的資料放在桌上,“情況……有點特殊。”
沈清越拿起第一份資料。上麵隻有一個代號“k”,擅長領域是網絡滲透與漏洞攻擊,行蹤詭秘,手法刁鑽狠辣,在幾個隱秘的黑客圈子裡名聲不小,但真實身份成謎,接活全憑心情,極難接觸。夏安動用了不少非正規渠道,也隻挖到幾條模糊的線索,指向海外某個無法追溯的服務器節點。
“這個‘k’,很警惕,像泥鰍一樣,暫時找不到突破口。”夏安總結道。
沈清越放下“k”的資料,拿起了第二份。
這份資料就“精彩”多了。
蘇言,男,十九歲,國內某頂尖大學計算機係大二學生。照片上的少年穿著簡單的白t恤,頭發有些淩亂,眼神清澈中帶著一股沒被社會打磨過的銳氣桀驁不馴。
他的“戰績”卻與這副學生樣貌截然不同——曾以一己之力,在極短時間內攻破過某大型跨國企業的內部測試網絡事後被發現,但因未造成損失且技術驚豔,對方反而試圖招攬他;多次在國家級ctf奪旗賽)中碾壓式奪冠;更擅長的是精準的數據分析與模式識彆,能從海量雜亂信息中迅速提煉出核心邏輯。
“這個蘇言,”夏安語氣有些複雜,“技術天賦極高,但……性格有點問題。非常傲,不服管束,因為覺得課程太簡單經常逃課,差點被勸退。他很少接外活,似乎對賺錢興趣不大,隻對高難度的技術挑戰感興趣。”
夏安補充道:“查到他的過程……很艱難。他把自己在網絡上的痕跡清理得非常乾淨,我是通過反向追蹤他幾年前在一個極小眾技術論壇上留下的算法討論痕跡,結合他學校內部一些非公開的技術競賽記錄,才最終鎖定他的。”
沈清越看著蘇言那份帶著青澀氣息卻又戰績彪悍的資料,眼底閃過興趣。
她要的就是這種不走尋常路的天才。
“k那邊,隨緣,不急。”沈清越放下蘇言的資料,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至於這個蘇言……”
“年輕氣盛,恃才傲物……最喜歡什麼?無非是挑戰和認可。”
她看向夏安:“去找技術部,讓他們……不,我親自來。”
沈清越打開電腦,她快速編寫了一個小程序框架,核心算法看似新穎,實則故意留下了幾處極其隱蔽、但在高手眼裡又顯得頗為“低級”和“愚蠢”的邏輯漏洞和安全缺陷,整個程序給人一種“想法驚豔但實現粗。
“把這個程序,”沈清越將代碼發給夏安,嘴角噙著笑,“匿名發到蘇言常去混的那個小眾技術論壇上,標題就寫……‘求助,這個優化思路是否可行?感覺遇到了瓶頸’,語氣要顯得誠懇又帶著點不服輸的倔強。”
她瞬間明白了沈清越的意圖,這根本就是個魚餌!一個精心設計、漏洞百出,專門用來釣蘇言這條“技術小魚”的餌!
以蘇言那種眼高於頂、又對技術挑戰有偏執熱愛的性格,看到這種“半成品”,很大概率會忍不住手癢,要麼公開嘲諷發帖人水平太爛,要麼會按捺不住炫技的衝動,親自上手修改甚至重寫,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強大。
隻要他動了,就暴露了更多的行為習慣和思維方式,也就有了接觸和招攬的可能。
“我明白了,沈總!”夏安心領神會,立刻去辦。
正如沈清越所預料的那樣。
當天晚上,在那個聚集了眾多技術極客的小眾論壇上,一個匿名帖子悄然出現,貼出了一段看似追求極致性能優化、實則漏洞百出的代碼片段,發帖人語氣“誠懇”地求助。
起初,隻有幾個普通用戶回複,指出了幾處明顯錯誤。
直到深夜,一個id為沉默之狼的用戶出現了。
sientof先是回了一串省略號,然後毫不客氣地跟帖:
【樓主是剛學編程嗎?這基礎邏輯都是亂的。就這水平還談優化?】
但過了幾分鐘,他似乎覺得光是嘲諷不過癮,又跟了一條:
【不過你這個核心思路……嘖,有點意思,可惜被你這稀爛的實現全毀了。看好了,代碼應該這麼寫……】
緊接著,他直接貼出了一段經過大幅修改的代碼,不僅完美修複了沈清越故意留下的所有漏洞,還在原思路上進行了更進一步的優化和拓展,代碼風格簡潔淩厲。
沈清越通過夏安實時關注著論壇的動靜,看著蘇言那囂張又帶著點“好為人師”味道的回複,以及那段確實漂亮的重寫代碼,臉上的笑容愈發深邃。
“沉默之狼……”沈清越低聲念著這個id,眼神銳利,“果然夠傲,也夠額有品位的。”
“繼續觀察,暫時不要接觸。等他這股炫技的勁頭過去,或者等他下次再對什麼‘低級’代碼忍不住出手吐槽的時候,再給他下一劑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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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亮起,是溫清淮發來的消息:【傷好了嗎?】
沈清越正窩在公寓的沙發裡,腿上攤開著幾份“萬物樞紐”的海外運營簡報。
看到這條消息,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膝蓋。過去幾天,還留著幾塊明顯的青紫色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紮眼。
她拿起手機,對著膝蓋上那幾塊淤青,找好角度,哢嚓拍了一張清晰的特寫照片。光線刻意調得有些暗,更顯得那淤青觸目驚心。
然後,她將照片發了過去,配文:【托溫醫生的福,好多了呢~微笑)就是這淤青,估計還得留幾天,提醒我那天晚上有多‘精彩’。】
他直接問道:【現在方便嗎?】
沈清越挑眉,回道:【溫醫生這是要上門問診?】
溫清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畢竟,‘研究’對象的狀態,也是研究的一部分。】
他看著屏幕上沈清越發來的那張淤青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摩挲。
他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帶著報複和逗弄的心思。
但那張照片,也確實讓他心底某處微微揪了一下。那晚她摔倒時狼狽又吃痛的模樣,和他自己當時那片刻的失態與竊喜一同浮現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