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震耳欲聾的“新年快樂”還在持續,喜慶的音樂與主持人激動的聲音交織,幾乎要掀翻屋頂。
沈清越穿著單薄的睡袍,站在門內,怔怔地看著門外風雪裹挾中的溫清淮。
“我也一個人。”
這五個字,伴隨著他呼出的白氣,落在沈清越的心上。
在她過往所有關於新年的記憶裡,幸福很短暫,大多數就是像剛才那樣,獨自一人,在喧囂的背景下品味著冰冷的寂靜。
隻有過這樣一個人,在這樣的深夜,頂著風雪,提著一個看起來傻氣又樸素的食盒,跑到她家門口。
他是第二個。
電視裡的喧囂成了遙遠的背景音。沈清越猛地回過神,側身讓開:“快進來,外麵冷。”
溫清淮依言走了進來,帶進一身的寒氣。他脫下沾滿雪花的羽絨服,露出裡麵淺色的羊絨衫,又將圍巾取下,動作不疾不徐。
沈清越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風雪和噪音,公寓裡瞬間安靜了不少,隻剩下電視裡還在頑強地播放著晚會的尾聲。
“你怎麼……”沈清越看著他放在玄關的那個食盒,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溫清淮彎腰提起食盒:“我一個人孤單,你陪陪我”他頓了頓,抬眼看向她,眼神裡帶著無辜,“我怕。”
沈清越:“……”她竟無言以對。這人用最正經的語氣,做著最讓她不知道怎麼形容的事情。
溫清淮提著食盒走到餐廳,將其放在桌上打開。裡麵是幾個分隔的保溫盒,裝著還冒著熱氣的餃子,旁邊甚至配好了醋和辣椒油。
“路過一家還開著的老字號,想著你可能沒吃,就買了點。”他一邊擺放,一邊解釋。
沈清越看著桌上那盤餃子,熱氣騰騰,散發著食物的香氣,再看著站在桌邊、神情自若的溫清淮,一種溫熱的情緒緩緩包裹住了她。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蘸了蘸醋,送入口中。
餃子皮薄餡大,是傳統的三鮮餡,味道很好。
“很好吃。”她低聲說,垂著眼睫。
溫清淮在她對麵坐下,沒有動筷子,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吃。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一個人,沒有問她剛才在做什麼,更沒有像以前那樣試圖用專業的角度去分析她此刻可能存在的“節日孤獨感”或“情感需求”。
這種不帶任何目的的陪伴,比任何華麗的言語或刻意的關懷,都更具力量。
沈清越默默地吃著餃子。胃裡暖和了,連帶著冰冷的手腳也似乎漸漸回溫。
電視裡的晚會已經結束,進入了重播模式,音量被沈清越調小,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公寓裡徹底安靜下來,隻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和筷子偶爾碰到碗碟的清脆聲響。
吃完最後一個餃子,沈清越放下筷子,抬起頭,看向溫清淮。
他也正看著她,目光沉靜,那裡麵不再有醫生審視病人的探究,也沒有了上次那種刻意展露的腹黑。
隻有專注。
“溫清淮,”沈清越忽然開口,叫了他的全名,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
溫清淮聞言,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極輕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回答,聲音低沉而肯定。
他看著她,目光如同最柔和的月光,卻帶著穿透力:“從你第一次走進我的谘詢室,用那種……眼神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很危險。”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輕劃了一下。
“但危險,”他頓了頓,迎上她驟然銳利起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往往伴隨著極致的吸引力。”
“而我,似乎……無法抗拒這種吸引力。”
沈清越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然後又猛地鬆開,開始失控地狂跳起來。
她猛地站起身,動作有些急促,帶倒了身後的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溫清淮,你……”她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大腦一片空白。
溫清淮也緩緩站起身,他繞過餐桌,一步步走向她。他的步伐很穩,目光始終鎖在她臉上,那裡麵翻滾著沈清越從未見過的深沉而熾熱的情緒。
他在她麵前站定,兩人距離極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傳來截然不同的溫度。
“沈清越,”他叫她的名字,聲音沙啞,“我的研究,可能從一開始,就偏離了軌道。”
他抬起手,指尖輕輕拂過她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動作溫柔虔誠。
“我現在研究的,不是你的病情,不是你的心理防禦機製……”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下頜,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眼,直視著他那雙仿佛燃燒著暗火的眸子。
“……而是,我為什麼會對你,如此著迷。”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俯身,吻上了她的額頭。
沈清越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隻能感受到唇上那陌生而熾熱的觸感,以及耳邊的心跳聲。
窗外的雪,還在靜靜地下著。
而屋內,某些堅固的壁壘,在無聲地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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