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風……”洛陽輕聲呢喃著這個詞,手不自覺地撓了撓後頸,耳尖也漸漸泛起了一抹緋色。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帶著幾分靦腆的笑容,仿佛這個詞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當暮色如輕紗般漫過青瓦屋簷時,洛陽靜靜地倚在籃球架邊,仰望著天空,數著天上的星星。晚風輕輕拂過被汗水濕透的衣裳帶來的絲絲涼意,他感到一陣陣清爽的快意。
洛陽的思緒漸漸飄遠,他想起了洛夏從老槐樹上摔下來的那一天以後,洛夏整個人都像是被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性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就連全家人似乎都被施了魔法一般,天翻地覆了。
他清楚地記得三妹蘇醒的那一天,原本像鬨山雀一樣活潑好動的她,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她那原本有些渾濁的瞳孔也變得清亮起來,仿佛能看透人的靈魂。更讓人驚訝的是,她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軟軟糯糯的,讓人聽了心情愉悅。
生活中的變化就如同春雨一般,悄無聲息地浸潤著每一個角落。
曾經那個總是蜷縮在牆角、連自我介紹都磕磕絆絆的四弟洛軍,如今像被春風喚醒的百靈鳥,眼睛裡閃爍著快樂的光芒,與往日那個說話總咬著衣角的小孩判若兩人。
小五妹洛敏本就聰明伶俐,如今更是像被施了魔法的林間精靈,睫毛撲閃間儘是鬼馬機靈,古靈精怪,讓人喜愛不已。
而洛陽自己,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帶來的好處。他的記憶力越來越好,上課時再也不會走神,那些曾經晦澀難懂的公式,如今對他來說也變得輕而易舉。
不僅如此,大姐洛麗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以前的她老實巴交,不善言辭,如今卻變得秀外慧中,能說會道。以前一到做作業就磨磨唧唧,讓人頭疼不已,現在卻雷厲風行,作業做得又快又好。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洛夏,僅僅用了兩天時間,就成功地攛掇為人厚道,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在工廠工作多年的父親洛川換了工作,還分配到了一套房子,一家人順利搬進了新家。
母親景紅似乎也因為這些變化而變得更加年輕漂亮,她係著碎花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愈發輕盈,她那對齊腰又黑又亮的麻花辮子隨著轉身的動作輕輕晃動。當她端著剛出鍋的糖醋魚,笑盈盈地招呼全家吃飯時洛陽發現,母親那眼中熄滅多年的光芒,此刻正如同重新點亮的燭火,溫柔而明亮。
洛陽不禁發出一聲感歎!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一家人似乎都像是開了竅一般,突然間變得心靈手巧、無所不能,甚至連心想事成都不再是難事。這種變化實在是太驚人了,讓人不禁感歎世事難料。
如今,家裡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以前,要想吃一頓紅燒肉簡直就是一種奢望,而現在,一個星期就能享受到一次這樣的美味。不僅如此,家裡似乎已經實現了魚肉自由,基本上每天都能吃到香噴噴的炸魚塊。早上還有營養豐富的雞蛋和奶粉,為一天的生活提供充足的能量。
這一切的變化都來得如此之快,而且還在不斷加速。洛陽看著家裡的變化,心中充滿了感慨和期待,他不知道未來還會有多少驚喜等待著他們。
洛陽…洛陽…小家夥,你發什麼呆呀?沈昊的聲音混著籃球撞擊地麵的悶響傳來。
洛陽猛地回神,發現沈昊正抱著籃球站在三步線外,額前的碎發被汗水粘在通紅的臉上。
哦,走神兒了……洛陽尷尬地笑了笑,彎腰去撿滾到腳邊的籃球。指尖觸到滾熱的球身時,突然想起今早母親塞進他書包裡茶葉蛋的餘溫。
沈昊將籃球夾在腋下,眯眼打量著洛陽: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情況?他憨厚的臉上掛著促狹的笑,眼睛彎成月牙。
洛陽看著沈昊漲紅的臉頰和被汗水浸透的後背,突然覺得這個總愛把包在我身上掛在嘴邊的呆子,此刻像極了家裡那盞永遠亮著的白熾燈,溫暖又可靠。
能有什麼情況?洛陽踢飛腳邊的石子,看著它骨碌碌滾向操場邊緣的香樟樹。“你們不是說,我們家人都很拉風嗎?”
“確實,很拉風…”沈昊又不斷的重複,好像也陷入沉思…
不知為何,洛陽總覺得沈昊這個人有點呆呆的,雖然他平時對自己還挺不錯的,但有時候說話做事卻顯得有些木訥,讓人不禁想要逗一逗他。
沈昊哥……洛陽的聲音被夏夜的蟬鳴揉碎,尾音輕得像露水墜落在荷葉上。他踢著路邊的碎石子,解放鞋尖蹭過青石板的紋路,在月光下劃出斷斷續續的陰影。遠處居民樓飄來收音機裡智取威虎山的歌聲,混著誰家廚房裡飄出的紅燒肉香味,將這份欲言又止的沉默襯得愈發濃稠。
沈昊他轉過頭時,眼簾柔和,露出幾分詢問的目光:夏夜的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將這個單音節的回音吹得毛茸茸的,像隻溫順的小貓豎起耳朵。
洛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喉間突然泛起莫名的乾澀。他盯著沈昊球鞋上沾著的籃球場上的紅膠粒,數到第七顆時終於深吸一口氣,潮濕的晚風裹著泥土的香味灌進鼻腔,讓他鼓起最後的勇氣:你們家怎麼就隻有你一個孩子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後知後覺地咬住下唇,指甲無意識掐進掌心。這個在腦海裡八卦了很久的問題,此刻卻像塊滾燙的山芋,讓他既期待答案,又為自己的唐突感到窘迫。唉,這該死的八卦之心。
沈昊顯然也沒料到這個問題,微微張開的嘴還保持著驚訝的弧度。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斜斜地疊在洛陽腳邊,像兩道糾纏的藤蔓。良久,他的目光越過洛陽的肩頭,落在遠處閃爍昏黃的路燈:小家夥…我也不知道…
這句話輕得像片羽毛,卻讓洛陽的心臟猛地一縮,蟬鳴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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