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下鍋時，鍋裡的沸水正“咕嘟咕嘟”唱著熱鬨的歌謠，細密的氣泡爭先恐後地往上冒，像是無數隻歡快的小手，爭相要托起這些圓滾滾、胖乎乎的餃子。
它們在沸水裡打著旋兒，白瓷般的表皮被燙得微微發亮，邊緣泛著半透明的光澤，時而隨著水流浮上水麵打個轉，時而又調皮地沉到鍋底，像一群不甘寂寞的小魚兒在嬉戲打鬨。
洛麗守在灶台前，鬢角的碎發被蒸汽熏得微微打卷。她握著長柄漏勺的手穩當極了，輕輕推著餃子在沸水中轉著圈，指尖偶爾碰到濺起的水花，便會條件反射般縮一下，隨即又彎起嘴角繼續忙活。
白茫茫的蒸汽在她眼前織成一片朦朧的紗，卻擋不住那雙眼睛裡的溫柔——那是看著自家孩子般的耐心，連帶著嘴角的笑意都浸著暖融融的甜。
“第一鍋好咯！”隨著一聲輕快的宣告，漏勺在沸水中輕輕一蕩，餃子們便排著隊跳進白瓷盤裡。剛出鍋的餃子還帶著沸水的熱氣，表皮上凝著細密的小水珠，韭菜的清香混著肉餡的醇厚，像長了腳似的，瞬間竄滿了整個屋子。
洛麗手腳麻利地分著盤，瓷盤碰撞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像是在為這頓團圓飯伴奏。
她往鍋裡添了瓢涼水，看著水麵泛起漣漪，才轉頭對一旁的洛軍和洛敏笑：“你們倆去給鄰居送餃子哈。”
話音剛落，洛夏和洛陽就像兩隻等不及的小雀，立刻湊上來：“我們也去！”洛麗被他們急吼吼的樣子逗笑了，點點頭：“去吧去吧，記得把這四碗都送到。”
四個孩子端著冒熱氣的瓷碗，腳步輕快得像踩著風，剛出家門就聽見洛敏清脆的笑聲飄遠了。
鄰居們開門時的驚喜還沒散儘，屋裡的第二鍋餃子已經煮好了。這回來的是白菜豬肉餡，香氣更濃了些，勾得剛進門的孩子們直咽口水。
太陽往西邊挪了挪，把天邊染成暖暖的橘紅色。洛家人圍坐在四方桌旁，桌上的菜擺得滿滿當當：紅燒魚泛著油光，醬肘子顫巍巍的，還有翠綠的青菜和金黃的炸丸子。
餃子剛上桌，就聽見洛敏“哎喲”一聲，一枚亮晶晶的硬幣從她嘴裡蹦出來，在桌上轉了兩圈才停下。
她紮著的紅繩辮都跟著興奮地翹起來，舉著硬幣跑到洛陽麵前，鼻尖沾著的餃子湯亮晶晶的：“二哥你看！我就說我運氣好吧！”
洛陽剛笑著點頭，就見洛麗突然捂住嘴，含糊地“嗚嗚”了兩聲。大家都湊過去看，隻見她從指縫裡露出半枚硬幣，臉憋得通紅，像熟透的蘋果：“我、我也有！”
“大姐要金榜題名啦！”洛陽的聲音亮得像放鞭炮。
洛麗愣了一下，隨即笑得眼睛都彎了：“真的嗎？那太好了！”
“二哥你偏心！”洛敏噘著嘴撒嬌，可眼睛裡的笑藏不住——大姐也吃到硬幣，心裡比自己吃到還高興。洛陽趕緊夾了個雞翅給她：“我們小敏最厲害，肯定學業猛進！”又給洛麗也夾了一個，“祝你們都像這雞翅，展翅高飛！”
“龍騰虎躍，展翅高飛！”洛夏拍著手喊，洛軍嘴裡塞著餃子，含混地附和：“對！龍騰虎躍！”逗得大家都笑了。
景紅看著鬨成一團的孩子們，悄悄從口袋裡摸出幾個紅包，紅色的封麵上印著金燦燦的福字：“來，新的一年，咱們都錦上添花！”
紅包分到手裡，暖暖的，像這屋裡的熱氣，像餃子的香，更像一家人湊在一起的甜。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來，屋裡的笑聲卻亮得像灑滿了星光。
洛川突然說道：“來我們都舉杯，辭舊迎新，為過去的一年說一聲再見，為未來的日子，鼓氣加油。”
洛川說著便舉起麵前的玻璃杯，裡麵的紅河液晃出細碎的光斑。
景紅連忙給孩子們的杯子裡也添滿橘子汁，自己則端起一小碗米酒，笑意盈盈地跟著舉杯：“是啊，過去這一年大家都不容易，往後的日子肯定越來越好。”
“乾杯！”孩子們的聲音此起彼伏，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洛軍嘴裡還塞著餃子，含糊地喊著“乾杯”，逗得洛夏直拍他的背，怕他噎著。
洛麗抿了口橘子汁，目光落在窗外——晚霞正一點點淡下去，遠處鄰家的屋頂上飄著嫋嫋炊煙，和自家的混在一起，像幅溫柔的畫。
她想起剛才洛陽說的“金榜題名”，心裡悄悄鼓了股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硬幣，冰涼的金屬觸感裡，竟藏著暖暖的盼頭。
“大姐，你明年肯定能考上想去的大學！”洛敏突然湊過來，舉著杯子要跟她碰一下，紅繩辮掃過洛麗的胳膊，癢癢的。
洛麗笑著和她碰了碰杯：“借我們小敏吉言啦。”
洛川看著孩子們笑鬨，轉頭對景紅輕聲說：“你看他們，一年比一年長高了。”
景紅點點頭，給洛川夾了塊魚腹：“快吃你的吧，魚要趁熱才鮮。”魚肉嫩得入口即化，帶著淡淡的醬油香，是洛川最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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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幾個用紅紙包著的小玩意兒，分給弟弟妹妹：“這是我攢的零花錢買的，新年小禮物。”
洛敏小心翼翼地拆開紅紙，一枚亮晶晶的紅色有機玻璃桃心發卡露了出來，桃心邊緣還泛著細碎的光澤，像把天邊的晚霞揉進了裡麵。她立刻歡呼著跳起來，飛快地把發卡彆在紅繩辮上，對著客廳的玻璃鏡照了又照，眉眼彎得像月牙：“哇！太好看啦！”
洛夏捏著自己的小紙包，指尖輕輕一撚就散開了——一隻綠色的有機玻璃蝴蝶發卡靜靜躺在掌心，翅膀上的紋路清晰得像真的，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屏住呼吸輕輕捏起來，小心地彆在耳邊，轉頭問洛敏：“好看嗎？”聲音裡藏不住的歡喜，臉頰都透著點紅。
洛麗的紅紙包拆得慢些，一枚桃紅色的有機玻璃葉子發卡滑進手心，葉尖的弧度溫柔極了，顏色像剛熟的水蜜桃，摸起來滑溜溜的。她把發卡彆在鬢角，對著客廳的鏡子瞅了瞅，嘴角的笑意漫到了眼底：“洛陽眼光真好。”
最後輪到洛軍，他拆開紙包時故意頓了頓，一支新型圓珠筆露了出來——筆杆是漸變的藍，轉一下就彈出筆尖，尾端還綴著個小小的銀色掛墜。他立刻拔開筆帽在指間轉了兩圈，得意地晃了晃：“正好下學期用，寫作業肯定順手！”
四個人齊齊看向洛陽，眼睛裡滿是驚訝和好奇——這家夥平時大大咧咧的，啥時候變得這麼有心，還會挑這些精巧的小物件了？
洛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嘿嘿笑著沒說話。
正熱鬨著，洛夏突然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摸出幾個小巧的紅布包，挨個兒往每個人麵前放，連洛川和景紅麵前都擺了一個。
大家齊齊看向洛夏……
“拆盲盒！”洛夏姣霞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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