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尹紀恒家的客廳裡早已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填滿。暖黃的燈光從水晶吊燈的縫隙裡漫出來，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織出一片細碎的光斑，映得沙發上那對中年夫婦的臉龐格外明亮，連溫婉容鬢角彆著的珍珠發卡都閃著溫潤的光。
茶幾上那盤切好的蘋果還冒著絲絲甜氣，甜香混著尹羽霖剛泡的龍井茶香，在空氣裡纏成一團暖融融的甜。
溫婉容手裡緊緊攥著那張印著黑色字跡的成績單，米白色的紙頁被指腹撚出幾道淺淺的褶皺，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著淡淡的青白，可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眸裡卻像盛了揉碎的星光，亮得驚人。
她轉過身時，闊腿褲擺隨著動作輕輕掃過地板，看向剛從房間走出來的兒子，嘴角的梨渦深深陷著，笑意幾乎要漫過臉頰，聲音裡帶著一絲抑製不住的顫抖，卻又裹著化不開的溫柔：“紀恒，我的好孩子，你可太棒了！”
說著，她快步走上前，掌心帶著剛洗過水果的微涼，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胳膊，眼底的驕傲像漲潮的海水，幾乎要漫出來，“這些日子熬到後半夜的燈，總算沒白亮著。”
一旁的尹羽霖剛把手裡的青瓷茶杯放在茶幾上，杯底與桌麵相碰發出清脆的輕響。平日裡就開朗寬厚的臉龐，現在更是笑意盈盈，連帶著說話的調子都像唱歌一般好聽。
他站起身時，藏青色毛衫的袖口也輕輕收起，露出手腕上那塊戴了十來年的手表，聲音比平時洪亮了幾分，帶著一種壓抑了許久的激動：“兒子，老爸為你驕傲！這分數無與倫比，沒辜負你書桌上堆成山的習題冊，好樣的！”
話音剛落，他便伸出手，帶著幾分力道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那掌心的溫度裡藏著為人父的讚許與欣慰，連指節都微微發紅。
客廳裡的空氣仿佛都染上了蜜般的甜意，牆上的掛鐘滴答走著，像是在為這家人輕輕打著節拍。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悄悄探進頭來，順著紗簾的縫隙溜到地板上，鋪出一片銀白，像是也在為這家人的喜悅而駐足停留。
尹書恒踮著腳，布拖鞋的鞋跟在地板上磕出細碎的聲響。他的手緊緊攥著哥哥那張印著鮮紅分數的成績單，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連邊角都被指尖撚得有些發皺，紙上的墨跡似乎都被他掌心的溫度焐得發燙。成績單上的數字像一串跳動的火焰，看得他眼睛發亮，連呼吸都比平時急促了些。
他仰起的臉此時特彆深動，眼睛瞪得溜圓，像藏著兩顆黑葡萄。忽然把成績單往胸前一按，身子挺得筆直，衝著尹紀恒用力豎起大拇指，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清亮的帶著蜜：“哥，你真的超——級棒！能考出這麼好的成績，太厲害了吧！”最後幾個字說得又快又急，尾音都微微發顫。
尹羽霖往沙發上坐直了些，脊背挺得筆直，指尖輕輕叩著膝蓋，發出規律的輕響。他眼底的笑意裡裹著藏不住的篤定，連眼角的紋路都透著自信。
抬手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朗聲道：“這樣的分數，想進京都大學，那是板上釘釘的事，絕對沒問題！”
末了又忍不住低笑一聲，胸腔裡發出沉悶的共鳴，語氣裡滿是暢快，“真是太好了，總算沒白盼著，現在就等填誌願了。”
溫婉蓉側頭看向丈夫，眼裡的笑意溫柔得像一汪春水，認真地點了點頭，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滑落肩頭，聲音裡帶著一絲釋然，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我看也沒有問題，這分數，在全市排行榜上應該算是高的了。紀恒這孩子，打小就懂事，不用我們多操心。”說著，她抬手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臉上滿是欣慰。
尹書恒忽然像是想起什麼，猛地仰起頭，眉頭一下子擰成個疙瘩，像兩隻糾纏在一起的蟲子。他往前湊了兩步，帶著點焦急追問：“哥，那洛麗姐考了多少分呀？上次我去她家找洛夏，還聽見她跟景紅阿姨說怕考砸呢，她到底考得怎麼樣呀？”
尹紀恒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壓下了心底的幾分雀躍。他放下水杯時，杯底與茶幾相碰發出輕響，語氣平靜卻難掩笑意，眼角的弧度藏都藏不住：“洛麗考了365分。”
“哇——”溫婉蓉手裡的毛巾差點從指間滑掉，她連忙用另一隻手接住，微微睜大了眼睛，瞳孔裡滿是驚訝，“她……她也考得這麼好？”
隨即又笑著搖了搖頭，嘴角的笑意裡帶著幾分感慨，眼底帶著點真切的讚歎，“真是沒看出來，這小姑娘平時安安靜靜的，說話聲音都輕輕的，沒想到學習竟也這麼厲害，真是個有本事的孩子，她家大人這會兒不定多歡喜呢。”
尹紀恒放下水杯，指腹在杯沿輕輕摩挲著，補充道：“賀雲考了328分，今年全年級，就我們三人上了300分，其他同學最高的也才285分。”
“哦……”尹書恒拖著長音應了一聲，尾音在空氣裡輕輕打著旋。他的腦袋微微歪著，像棵被風吹得傾斜的小樹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發扶手上的雕花，指腹蹭過布料的紋理，眼神飄向窗外，落在那片被月光照亮的空地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知道是在琢磨洛麗姐的分數，還是在想其它什麼，眉頭時而舒展，時而又輕輕蹙起，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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