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夏笑著拍開洛軍伸過來的手，指尖帶著剛從涼水盆裡沾的濕意：“急什麼，剛出鍋的魚丸最是鮮靈，等會兒配上慢火吊了半宿的高湯，切把嫩生生的青菜扔進去，最後再撒把翠綠的蔥花，那股子鮮勁兒，能把舌頭都吞下去。”
說著便把過了兩遍涼水的魚丸撈進白瓷盆裡，一個個圓滾滾、白嫩嫩的團子擠在一起，瓷盆邊緣還掛著晶瑩的水珠，襯得那些魚丸像剛從蚌殼裡取出來的簇新珍珠，透著水潤的光澤。
洛川那邊的肉餡也調得差不多了，他手腕微沉，筷子在盆裡轉出個穩穩的旋渦，蔥薑水就順著這旋渦的紋路慢慢滲進去，每一滴都裹著蔥薑的辛香融進肉糜裡。生抽和香油剛滴在肉糜上，就像墨滴入清水，瞬間暈開一圈淺褐的光暈，帶著醇厚的醬香彌漫開來。
他手腕輕輕一轉，筷子在盆裡劃出利落的弧線，一下下攪得均勻，肉糜漸漸黏成一團，泛著溫潤的油光，瞧著就瓷實。
“軍軍、小敏，過來搭把手包餃子？”洛川朝兩個圍著案板打轉的小家夥招手，案板上鋪著的麵皮擀得勻勻薄薄，邊緣帶著一圈自然的褶皺，像極了院子裡那株沒完全綻開的芍藥花苞，透著股含蓄的精致。
洛軍立刻像隻小炮彈似的蹦過去，拿起一張麵皮往手心一托，舀餡的勺子剛碰到麵皮中央，就被洛川伸過來的手按住了：“少放些，這餡裡有湯汁，放多了煮的時候準得破肚。”
他說著便拿起勺子示範，不多不少舀了半勺餡，指尖捏著麵皮邊緣輕輕一攏，拇指食指配合著往中間一擠，再順勢捏出幾道褶子，一個挺著圓肚子的餃子就穩穩立在了案板上，那圈褶子整齊得像湖麵上蕩開的小波浪，好看又結實。
洛敏學得格外認真，小手指捏著麵皮邊緣一點一點打褶，雖然捏出的餃子歪歪扭扭，有的肚子癟些，有的褶子擰成一團，倒也個個捏得緊緊實實，不漏半點餡。
她舉著自己的“作品”湊到洛麗跟前，小臉蛋因為專注泛著紅：“大姐你看，這個像不像奶奶櫃子裡的小元寶？”
洛麗正往剛炸好的酥肉上撒椒鹽，金黃金黃的酥肉冒著熱氣，椒鹽一撒上去，“滋啦”一聲騰起股更濃的香氣。她聞言低頭一看，忍不住笑出聲，聲音像風鈴似的清脆：“像！咱們小敏包的這是金元寶，等煮好了吃下去，新的一年準能招財進寶，讓咱們家日子更紅火。”
“哈哈，就是就是！”洛軍在一旁跟著起哄，惹得洛麗笑得更歡了，眼角眉梢都帶著過年的喜氣。
這時，廚房角落裡的智能蒸箱“叮”地一聲輕響，指示燈跳成了綠色，蒸箱裡的豆沙包、蔥花肉包子蒸好了，電源自動斷開，箱門邊緣已經凝起一層細密的水珠。
洛麗擦了擦手，等熱氣稍稍散了些，才慢慢拉開蒸箱門——“呼”地一下，白茫茫的熱氣裹著甜香和蔥油香漫出來，像朵會跑的雲，瞬間填滿了整個廚房。
再看箱裡，那些白白胖胖的包子個個鼓著肚子，表皮光滑得能映出點影子，豆沙包透著淡淡的粉，肉包子則泛著油亮的光，饞得洛軍直咽口水，喉嚨裡發出“咕咚”一聲響。
“過年真好呀，有這麼多好吃的。”洛軍咂著嘴，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蒸箱，那副標準小吃貨的樣子，把大家都逗得笑起來，廚房裡滿是輕快的笑聲。
“大姐，這些包子我來收拾吧。”洛敏踮著腳往蒸箱前湊了湊，小胳膊已經準備好要大乾一場的樣子。
“彆急，剛蒸好太燙，先讓它們在裡麵晾一會兒，等不那麼燙了，再裝到那個青花大瓷盆裡，放進保鮮庫去，以後想吃的時候，隨時拿出來吃都是熱乎乎的。”洛麗一邊擦著灶台，一邊細細叮囑。
“好嘞，大姐，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洛敏拍著小胸脯保證，轉身就去櫥櫃裡找了兩個青花大瓷盆，盆沿上的纏枝蓮紋在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
“記得分開裝，豆沙包和肉包子彆混在一起，不然串了味兒就不好吃了。”洛麗又補充道，眼神裡滿是細致。
“知道啦，大姐！”洛敏脆生生地應著，已經把瓷盆擺到了案台上。
“大姐，我也來幫忙！”洛軍連忙湊上前，伸手就想去拿蒸盤，被洛麗一把按住：“慢點慢點，還是我先把它們挪出來，你們倆負責碼整齊就行，輕手輕腳的，彆把包子捏扁了。”
聽著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話語，在案板前圍著包子忙忙碌碌，景紅心裡像揣了個暖爐，喜滋滋的。
她把炸好的丸子裝進陶罐，金黃的丸子在罐底輕輕晃悠。她用筷子夾起一塊放進嘴裡，酥脆的外皮在齒間“哢嚓”一聲碎裂，裡麵的肉香混著蔥薑的鮮直衝腦門。“今年的丸子炸得火候正好，外酥裡嫩的，等初五給文秀她們帶些去，讓娟兒那丫頭多吃幾個。”
洛川正把包好的餃子一個個碼進速凍格，餃子在格子裡排得整整齊齊，像列隊的小士兵。他聞言笑著點頭，手裡的動作沒停：“她們準愛吃，去年做的酥肉，文秀說娟兒做夢都惦記那口酥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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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洛陽端著一大碗魚丸湯從灶台邊繞過來，奶白的湯麵上浮著幾片翠綠的青菜，像浮著翡翠，圓滾滾的魚丸在湯裡輕輕晃悠，撒上去的蔥花像點點碎金，襯得那碗湯愈發誘人。他把碗往桌上一放，瓷碗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媽，嘗嘗看，剛調好的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景紅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個魚丸，湊到嘴邊吹了又吹，直到覺得不燙了才塞進嘴裡。魚丸在舌尖輕輕彈了彈，帶著點q彈的勁兒，細膩的魚肉混著鮮美的湯汁在嘴裡化開，鮮得她眯起眼睛，咂咂嘴道：“哎喲，這魚丸怎麼做得這麼好吃！滑滑嫩嫩的。”
洛川也湊過來喝了一口湯，暖融融的湯汁順著喉嚨滑下去，像一股暖流，把五臟六腑都熨帖得舒舒服服，他忍不住喟歎一聲：“天啊，這湯也太鮮了，喝下去渾身都暖和了。”
洛夏也走了過來，見爸媽都吃得眉開眼笑，她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魚丸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感受著魚肉的緊實。“嗯，扣扣彈彈的，很筋道。”
她又喝了一口湯，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落了星光：“鮮！這湯用骨頭吊了這麼久，又放了菌菇，肯定特彆養生。”
洛陽原本沒打算吃，見洛夏和爸媽都吃得眼睛發亮，忍不住也拿起勺子舀了一個白胖胖的魚丸放進嘴裡。初入口時隻覺得滑嫩，慢慢咀嚼起來，才嘗到魚肉的緊實，帶著股清爽的鮮甜，越吃越覺得好吃。“這肉確實緊實，還爽口順滑。”他也忍不住讚不絕口。
洛夏咽下嘴裡的魚丸，忽然放下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爸媽，等咱們把過年這幾天忙完了，專門做一批魚丸，用塑料袋抽了真空封好，等送大姐去京都的時候，咱們就去京都的大酒樓，把咱們的魚丸推銷出去！”
這話一出，洛川和景紅、洛陽都齊齊看向洛夏，臉上的笑意還沒褪去，又多了幾分驚訝和疑惑。廚房裡瞬間安靜下來。
“可…可以這樣嗎？”洛川愣了愣，眼神裡帶著點大智若愚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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