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罕啊！”
兩個穿著粗布短褂的漢子盯著洛夏腳邊的東西，幾乎是湊在一塊兒喊出聲，眼裡滿是新奇——那透明的、軟乎乎的玩意兒裡，竟裹著銀閃閃的活物，連魚鰓一張一合的模樣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可是他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的新鮮物件。
洛夏看著兩人直勾勾的眼神，嘴角彎了彎，語氣爽利得很：“喜歡，就送你們了！”
這話一落，吳春和吳秋兄弟倆的眼睛“唰”地亮了，原本就圓的眼珠像是要往外鼓，嘴角直接翹到了耳根，笑紋擠得眼睛隻剩兩道彎彎的細縫，連手都下意識攥緊了身側的竹筐。
“不行不行！”高個子的吳春先反應過來，連連擺手，粗糙的手掌在衣角上蹭了蹭，
“多少錢？我們買！這東西看著就金貴，咱不能占你姑娘家的便宜。”他估摸著，光是這能看見裡頭的“袋子”就不便宜，更彆說裡麵還裝著活蹦亂跳的魚了。
洛夏心裡暗笑——這後世隨處可見的塑料袋，在她空間地下室裡堆得跟小山似的，可在這會兒，倒成了能讓漢子們驚歎的稀罕物。
她沒接話，隻看著矮個子的吳秋蹲下身，手指輕輕碰了碰塑料袋壁，又猛地縮回去，像是怕碰壞了什麼寶貝，隨後忍不住咂舌：“這魚真俊！你看這鱗片，亮得能照見人，比咱在河溝裡網的那些土魚精神十倍！”
“這裡麵一共一百斤鯧魚，有多不少，你們過目。”洛夏指了指兩袋魚，聲音平穩。
“鯧魚？”吳春愣了愣，湊過去仔細瞅了瞅，那魚身扁扁的，銀白透亮，跟他在市集上見過的草魚、鯽魚完全不一樣，“這是啥魚？我活了三十多年，咋從沒見過？”
“這是海魚，叫鯧魚。”洛夏解釋道。
“海魚？”吳春眼睛更亮了，連忙追問，“那姑娘是從哪裡進的貨？這海貨在咱這兒可搶手了！”
洛夏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帶著點俏皮：“進貨渠道，我可以不說嗎？”
“哈哈，是我唐突了！”吳春乾笑兩聲，連忙轉移話題，上前拎起一袋魚試了試重量，沉得很，估摸著確實有一百斤。
便從懷裡掏出一遝皺巴巴的鈔票，數了四張十元的遞過去，“按我們說好的價，這一百斤魚給38元，我給你40元，不用找了，那兩元就當買你這稀罕袋子了！”
洛夏接過硬挺的鈔票，指尖觸到紙張上的褶皺，輕輕“哦”了一聲。
另一邊，吳秋早就急不可耐，小心翼翼地把兩袋魚放進竹筐，怕晃著裡麵的魚，還特意用一聲稻草墊在筐底，隨後套上扁擔一貓腰，挑著一筐魚就走，腳步都比平時輕快了不少。
“等等！”吳春突然喊住他，又轉頭看向洛夏，臉上帶著幾分懇切，“洛夏姑娘，要是我明天還想要魚，該怎麼聯係你？”
“明天早上，還在這老地方。”洛夏說道。
“好的！”吳春笑著連忙說道，“你再給我準備一百斤鯧魚！對了，我叫吳春，那是我弟弟吳秋，以後咱就是熟人了！”
“我叫洛夏。”洛夏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吳大哥，我那兒還有帶魚，比鯧魚更肥，刺也少，你們要不要？”
“帶魚？！”吳春一聽，眼睛瞬間瞪圓了，那可是比鯧魚還稀罕的海貨，他連忙道，“要！當然要！那明天再要一百斤帶魚，一共二百斤！”
“好。”洛夏輕輕點頭，目送著吳氏兄弟的背影離去。直到兩人拐進巷口徹底消失，才收回目光。
站在不遠處的洛川早按捺不住，見那兄弟倆走遠，便邁著大步走了過來，語氣裡滿是期待：“他們明天還來要魚？”
“嗯，訂了一百斤帶魚，再加一百斤鯧魚。”洛夏應著，指尖輕輕撚了撚方才收的鈔票邊角，又抬眼道，“爸，咱們該去惠民飯店送魚丸了。”
“好！”洛川眼睛“唰”地亮了，像淬了光似的，連忙追問，“那魚丸……現在就拿出來？”
他仿佛看見周主任翹首以盼的模樣，心裡也盼著這趟送完貨能早點把錢落袋。
“現在就拿。”洛夏話音剛落，手心裡就多了個鼓囊囊的藍色塑料袋——袋口封得嚴實，隱約能看見裡麵碼得整整齊齊的小包裝，正是提前分裝好在空間裡的魚丸，足足五十包。
“我來提！”洛川連忙上前一步，不等洛夏遞手，就伸手接過袋子。入手沉甸甸的，不過這點重量，對他根本不在話下。
剛等父親把袋子接過去，洛夏手裡竟又多了個一模一樣的藍色塑料袋，袋身鼓脹，同樣裝著五十包魚丸。
洛川看在眼裡，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隻覺得自家閨女這本事越發厲害。這各空取物確實厲害。他連忙騰出另一隻手想去接，卻被洛夏按住：“爸，我拎著就行，不沉。”
洛川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點重量對洛夏也是不足掛齒的。
說話間，父女倆一人拎著一袋魚丸，腳步輕快地朝著前門大街的方向走去。晨光透過路邊的樹枝灑下來，在兩人身前投下細碎的光影，空氣中仿佛都飄著幾分對好日子的盼頭。
父女倆沿著前門大街往前走，遠遠就瞧見惠民飯店朱紅色的大門。
待走近些，果然如洛川先前預料的那般——周主任正站在飯店門口的台階旁，兩隻手套在袖洞裡，目光不住往他們來的方向張望，瞧見洛夏父女的身影時，眼睛瞬間亮了，連忙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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