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餛飩下肚，夜風裡的涼意都散了大半。
洛敏攥著沒吃完的糖畫棍兒，蹦蹦跳跳跟在洛川身後，眼睛還不住瞟著路邊攤位上的小玩意兒——捏麵人的師傅正揉著粉麵團，糖炒栗子的香氣裹著熱氣飄過來，勾得她腳步都慢了半拍。
剛走到友誼商店門口，暖黃的櫥窗燈光“唰”地映亮洛敏的臉。她指著櫥窗裡蜷著的毛絨兔子，立刻拉了拉景紅的衣角，聲音裡滿是雀躍：“媽！你看那個兔子！軟乎乎的，好可愛！”
景紅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指尖觸到女兒溫熱的發頂，剛要開口，洛軍忽然指著旁邊的文創櫃台喊起來：“爸，你看那個京味書簽！紅牆灰瓦印得真精致，好有年代味兒！”
洛川眼睛一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櫃台裡擺著套燙金書簽——角樓映著晚霞，胡同裡飄著風箏，連磚縫裡的細節都印得清晰。
“軍軍還懂年代味了？”他笑著往櫃台走。
洛軍立刻快步跟上去，手指都快貼到玻璃上了。
這邊洛夏陪著景紅、洛敏在毛絨玩具區慢慢挑。
洛敏抱著毛絨兔子蹭了蹭臉，忽然瞥見貨架最上層的小老虎，金黃色的絨毛綴著黑紋，爪子還是軟乎乎的，立刻舉著兔子踮腳喊：“這個！我要這個老虎！比兔子還好看！”
“都快成大姑娘了，還這麼喜歡毛絨絨的。”景紅無奈又好笑，伸手取下小老虎遞她，轉身又拿起旁邊一個繡著“平安”的絳色小香囊，輕輕掛在老虎屁股上，“出門帶著，圖個吉利。”
洛夏沒湊玩具的熱鬨，在旁邊貨架挑了兩盒百雀羚——綠鐵盒上印著白梅，看著就雅致；又拿了兩個帶蓋的白搪瓷盅，盅身上“為人民服務”五個紅字印得周正；最後拎起兩個軍綠色依然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挎包，帆布厚實，肩帶也耐造。
“夏夏買這些乾嘛？家裡不是都有嗎？”景紅見了疑惑道。
洛夏把東西放進購物籃，指尖敲了敲搪瓷盅：“現在看著普通，放上幾十年，可是難得的老物件，價值會很高。留著用和送人都好。”
“哦！還是我閨女有眼光！”景紅立刻懂了，對著洛夏投去讚許的目光，連聲音都高了些。
等洛川和洛軍拿著書簽過來，一家人又在商店裡轉了轉。
轉到家電區時，洛夏一眼就看見貨架上的紅燈牌收音機——機身是沉穩的深棕色木紋，邊緣包著亮閃閃的金屬條，正中央“紅燈”兩個朱紅大字格外顯眼。
調頻旋鈕是溫潤的黑色膠木材質，轉起來還帶著輕微的“哢嗒”聲，旁邊的波段盤印得清清楚楚，連最小的刻度都透著規整，一看就是精心做了細工的老款好貨。
旁邊還擺著海燕t241型收音機，木紋飾麵看著就紮實；風扇區則立著桃花牌、鑽石牌的電風扇，金屬網罩擦得鋥亮。
“爸媽，買個收音機和電風扇吧。”洛夏停下腳步，指了指收錄機，“現在隻有京都能買到這種新款，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景紅湊過去看了看價格標簽，眉頭微蹙：“買台風扇還行，天熱了能用上，收音機就算了，平常哪有時間聽？”
洛川卻擺了擺手，目光落在收音機的波段盤上：“買！都買！聽新聞、了解國家大事，比啥都重要。再說軍軍、敏敏也能聽廣播劇，不浪費。”
這話剛落，一個高個子的年輕女營業員就笑著走過來，胸前的工作證晃了晃：“同誌，你們是看收音機還是電風扇？這些都是剛到的新款，性能比老款好不少呢！”
“買一台紅燈牌收音機，再要一台鑽石牌電風扇。”洛夏直接開口，目光掃過機器上的合格證——日期還是上個月的，挺好的。
女營業員眼睛立刻亮了，聲音都輕快了：“好嘞！這兩款都是搶手貨！紅燈牌收音機要票的話400元，不要票得430元；鑽石牌電風扇要票160元，不要票190元。您是要票還是不要票？”
洛夏聽了沒猶豫，慢悠悠從軍綠色挎包裡摸出個小巧的黑皮夾，打開後先抽出兩張工業票——紙張挺括，印章清晰；接著又拿出一疊十元的人民幣，碼得整整齊齊。
“我有票。”她聲音隨意，指尖把票和錢遞過去。
這話一出，女營業員手裡的筆“啪”地掉在櫃台上，眼睛瞪得溜圓。
洛川和景紅也愣了——他們壓根沒提帶票的事，女兒居然早準備好了。
洛軍和洛敏更是張著嘴，眼睛都快瞪成銅鈴，滿是“姐姐也太厲害了”的驚訝。這不就是有備而來嗎？
女營業員反應過來，趕緊撿起筆，手都有點抖地開票，嘴裡還不停說：“同誌您運氣真好！現在工業票多難求啊，您居然一下有兩張！”
洛夏沒多話，拿著票去收銀台付款。等她回來時，見爸媽還在小聲嘀咕，弟妹則圍著收錄機轉圈，連洛軍都伸手碰了碰喇叭，生怕碰壞了。
逛到快九點，商店裡的燈開始逐排滅，廣播裡也響起“即將打烊”的通知。一家人又買了幾匹花棉布——粉的印著牡丹，藍的綴著碎花，都是做衣裳的好料子；還添了些肥皂、牙刷之類的日用品，才拎著大包小包慢悠悠往外走。
剛把收音機、電風扇搬出商店，走到街角的拐角處——路燈照不到，來往的人也少。
洛夏朝爸媽遞了個眼色。一家人迅速閃進空間，身後的夜風還沒來得及卷過來，眼前就換成了空間裡熟悉的暖光。
小敏攥著剛買的毛絨老虎，一蹦三尺高，清脆的聲音裡滿是雀躍：“嗚哇！我們有收音機啦！以後能聽《小喇叭》啦！”
旁邊的洛軍也按捺不住興奮，手還在收音機的金屬機身上輕輕蹭著，聲音比平時亮了好幾分：“嗚哇！終於有收音機了！以後晚上能聽新聞、聽廣播劇啦！”
兩人一左一右圍著收音機，眼睛亮晶晶的，連聲音裡都裹著藏不住的歡喜，惹得洛川和景紅也跟著笑起來。
“看你們是不是有點傻呀，以後我們還會買很多好東西哦！”洛夏也掩抑不住自己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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