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牛車終於停在了一處黃土壘成的院落前。院牆是用泥磚砌成的,上麵爬滿了藤蔓植物。兩扇斑駁的木門一聲打開,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你們好,歡迎新知青。他推了推眼鏡,聲音溫和,我叫蕭睦洲,是知青隊長,大家進來吧!
許知意打量著這個知青隊長。他約莫二十三四歲,身材修長,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眼鏡後的眼睛透著溫和的笑意。雖然皮膚被曬得黝黑,但舉手投足間仍能看出知識分子的氣質。
一行人紛紛走向牛車取行李。傅葉瀾站在牛車上,一件件把行李遞給新來的知青們。當輪到許知意時,他彎腰提起她的木箱,兩人的手在交接時不期而遇。
許知意感覺指尖傳來一陣酥麻,像是有細微的電流穿過。她下意識抬頭,正對上傅葉瀾深邃的眼眸。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異樣,迅速收回手,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
謝謝。許知意輕聲說道,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傅葉瀾隻是點點頭,轉身去拿其他行李,但許知意注意到他的動作明顯僵硬了許多。
陳隊長帶著新知青走進院子,對蕭睦洲說:這是新知青,蕭同誌,交給你了!
好的,大隊長,我會安排好的!蕭睦洲恭敬地應道。
許知意環顧四周。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左邊是一排低矮的土坯房,右邊是同樣構造的另一排。中間的空地上種著幾畦蔬菜,綠油油的很是喜人。角落裡有一口老井,井台上放著幾個木桶。
蕭睦洲清了清嗓子:左邊是男生宿舍,右邊是女生宿舍。他頓了頓,露出為難的表情,男生宿舍還能睡人,但女生宿舍位置不夠了,這事還需要商量。
蘇柔一聽這話,立刻衝進了女生宿舍。許知意跟過去一看,裡麵是兩個大通鋪。一個鋪位上已經擺滿了草席和被褥,另一個還有一半空位。土牆上貼著幾張泛黃的報紙,角落裡堆著幾個木箱。
這麼臟怎麼住人啊?蘇柔站在門口,嫌棄地皺起鼻子。她纖細的手指捏著鼻子,仿佛空氣中有什麼難聞的氣味。
這時,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生從門外走進來。她約莫二十出頭,皮膚曬得黝黑,身上的衣服雖然打著補丁,但洗得很乾淨。
你是來下鄉支援農村建設的,不是來享福的。女生的聲音乾脆利落,就是這樣的條件,愛住不住。
蕭睦洲連忙介紹:這是女知青那邊的負責人,叫白月如。我跟她一樣,都已經下鄉3年了。他歉意地笑了笑,她說話比較直,大家彆介意,但她說的也沒錯,條件就是這個條件。
李翠花立刻湊到蘇柔身邊,親熱地挽住她的手臂:小柔,我跟你一起睡,我可以多幫你,我很會乾活的。
蘇柔不自然地抽了抽手臂,沒抽掉,隻好勉強點頭:行,我們一起。
許知意看著這一幕,暗自搖頭。這個蘇柔真是又蠢又嬌氣,一來就得罪老知青。她走上前,問蕭睦洲:蕭同誌,那不夠睡的話要怎麼辦呢?
是這樣的,蕭睦洲推了推眼鏡,知青點這邊還有個小柴房,可以放兩張小床鋪,但是要自己收拾。就是不知道...你們誰願意睡這個柴房了。
我不住啊!蘇柔立刻尖叫起來,我已經選好了,我要住女生宿舍裡!
許知意白了她一眼,毫不猶豫地說:我住!她正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方便使用空間。
行,那許知青你就住那個柴房。蕭睦洲明顯鬆了口氣,等等讓大家一起幫你收拾一下!還有沒有哪個女同誌願意一起住的?
那個...我吧!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楚薇紅著臉舉起手,我可以...我也可以住柴房...跟許知青一起...
許知意轉頭看向這個一路上話都不多的女生。楚薇的眼睛大而明亮,像小鹿一樣純淨,沒有半點算計的神色。許知意頓時對她生出好感——這丫頭單純可愛,是個可以相處的室友。
好,那待會兒讓大家一起幫你們收拾一下柴房。蕭睦洲笑著說,裡麵已經有兩張床了,打掃乾淨就可以住了。
蕭睦洲站在了院門口:我帶你們去看看柴房。
許知意和楚薇跟著他走向院子角落的一間小屋。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柴房不大,約莫十平米,角落裡堆著些乾柴。兩張簡易的木床靠牆擺放,上麵落滿了灰塵。牆上有個小窗戶,透進些許光線。
條件確實簡陋了些。蕭睦洲開口,聲音低沉,但比大通鋪清淨。
許知意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沒關係,收拾一下就好。她轉向楚薇,你覺得呢?
楚薇點點頭,小聲說:我、我覺得挺好的...
蕭睦洲看了許知意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轉身去拿打掃工具了。
不一會兒,幾個老知青也來幫忙。
你們先打掃,我去幫你們領這個月的口糧。蕭睦洲說完就離開了。
許知意挽起袖子,麻利地開始乾活。她先用掃把把屋頂和牆角的蜘蛛網清理乾淨,然後和楚薇一起擦洗床板和窗戶。
正當大家忙活時,蘇柔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憑什麼她們可以單獨住?我也要住單間!
白月如冷笑一聲:剛才讓你選的時候,你不是搶著要住大通鋪嗎?現在又反悔?
我、我那是不知道條件這麼差!蘇柔理直氣壯地說,那個許知意都能住單間,我為什麼不行?
許知意翻了個白眼,繼續埋頭擦床板。她可沒興趣參與這種無聊的爭吵。
眾人拾柴火焰高,柴房終於煥然一新。
兩張床鋪好了被褥,窗戶上掛上了許知意從空間裡偷偷拿出來的碎花布當窗簾。楚薇甚至從院子裡采了幾朵野花,插在玻璃瓶裡擺在窗台上。
蕭睦洲提著兩袋糧食回來:這是你們這個月的口糧,每人二十斤玉米麵,五斤白麵,還有半斤油,新知青可以先跟村裡借這些,等到年底算工分的時候,要還的他頓了頓,柴房沒有灶台,你們得去大廚房做飯。
謝謝蕭隊長。許知意接過糧食,心裡已經在盤算怎麼偷偷從空間裡補充營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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