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完全沒料到李翠花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此毒手!她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胸前,腳下瞬間踏空,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啊——!”崖邊圍觀的村民發出驚恐的尖叫。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獵豹般從人群側麵疾衝而出!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知意!”
是傅葉瀾!
他趕到了山上的時候,正好目睹了這令他肝膽俱裂的一幕!他什麼也來不及想,身體的本能已經驅動他衝到了崖邊,在許知意身體完全墜出崖沿的最後一刻,他飛撲過去,伸長手臂,想要抓住她!
指尖觸碰到了許知意襯衫的衣角!他猛地一抓!
“刺啦——!”
布料撕裂的聲音清脆而絕望。傅葉瀾隻抓到了一片破碎的衣角,而許知意下墜的勢頭絲毫未減,反而因為他的撲救,帶動著他一起失去了平衡!
在所有人驚恐萬狀的目光中,在村民們的驚呼和李翠花驟然僵住的癲狂表情中,傅葉瀾和許知意一前一後,跌下了鷹嘴崖,身影迅速被崖下的濃密樹冠吞噬,消失不見……
山風依舊呼嘯,崖邊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驚呆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幾秒鐘後,人群才像炸開了鍋。
“掉下去了!兩個人掉下去了!”
“我的天老爺啊!出人命了!”
“傅家小子!許知青!”
幾個膽大的村民衝到崖邊,扒著崖壁探頭向下張望,可下麵樹蔭濃密,深不見底,隻能看到一片鬱鬱蔥蔥,哪裡還有人的影子?
“快!快下山!繞到崖底去找人!”大隊長第一個反應過來,聲音都變了調,帶著恐懼和憤怒。他猛地轉身,一雙噴火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還僵立在崖邊、臉色慘白如鬼的李翠花。
李翠花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深不見底的懸崖,再看看周圍村民那憎惡、恐懼、鄙夷的目光,她渾身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剛才那股瘋狂的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無邊的寒冷和後怕。
“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語無倫次地辯解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是她……是她跟我搶……我是失手……是意外……”
“放你娘的屁!”剛才目睹全過程的張嬸第一個跳出來,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故意推的!許知青都把東西搶回去了,你都還要下死手!李翠花,你的心腸咋這麼毒啊!”
“就是!我們都看見了!”
“殺人犯!李翠花是殺人犯!”
群情激憤,村民們圍了上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在這個淳樸的山村裡,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的殺人行徑,徹底激怒了所有人。
大隊長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傅葉瀾是在役士兵,許知意也是表現好的知青。現在兩人一起被李翠花推下山崖,生死不明,這簡直是天大的禍事!他作為大隊長,責任重大!
他不再猶豫,厲聲喝道:“把她給我綁起來!李翠花涉嫌殺害下鄉知青和現役軍人,罪大惡極!立刻扭送到公社公安局去!”
幾個壯勞力早就按捺不住,拿出隨身帶的麻繩,上前將癱軟如泥、隻會喃喃說著“我不是故意的”的李翠花結結實實地捆了起來。李翠花沒有掙紮,隻是默默地流著眼淚,那眼淚混著臉上的灰塵和汗水,肮臟不堪。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回城?下輩子吧。等待她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巨大的恐懼和悔恨將她淹沒,她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
王大隊長安排一部分人看守李翠花,另一部分人立刻下山,想辦法繞到鷹嘴崖底去搜尋。山上亂哄哄的,人心惶惶。
然而,誰也不知道,就在他們腳下不遠處的懸崖中段,一場奇跡正在發生。
下墜的失重感讓許知意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但在極度驚恐之中,她超乎常人的冷靜發揮了作用。就在傅葉瀾抓住她衣角、兩人一同墜落的瞬間,她反手緊緊抓住了傅葉瀾的手腕!
千鈞一發之際,就在他們的身體即將撞上崖壁凸出的尖銳岩石的前一刻,許知意心中默念:“進去!”
霎時間,天旋地轉的感覺消失。風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絕對的寂靜和溫暖濕潤的空氣。
他們跌落在了一片柔軟的青草地上。
傅葉瀾隻覺得眼前一花,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水膜,下一刻,預想中的撞擊和劇痛並沒有到來。他摔在厚厚的草甸上,雖然震了一下,但並無大礙。他猛地坐起身,第一時間就看向身邊的許知意:“知意!你怎麼樣?受傷沒有?”
許知意也坐了起來,驚魂未定,但意識清醒。她快速檢查了一下自己,除了手腕在爭奪中被李翠花掐得青紫,以及後背被碎石硌得有些疼之外,並沒有嚴重的傷。“我沒事,你呢?”她急切地看向傅葉瀾。
傅葉瀾這才感覺到左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低頭一看,左小臂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顯然是骨折了。估計是下落時撞到了崖壁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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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好像骨折了。”他咬著牙,額頭滲出冷汗。
許知意的心一緊,連忙湊過去查看。情況不容樂觀,但幸好是在空間裡,她有辦法。
她扶著傅葉瀾來到靈泉邊上,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汩汩冒著些許熱氣,泉眼周圍長著些不知名的花草,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彆擔心,我們先處理傷口。”許知意讓傅葉瀾在草地上坐好,自己快步走到泉水邊,用一個乾淨的竹筒舀了滿滿一筒靈泉水。
然後,她又從空間角落的一個小木箱裡找出乾淨的棉布條和兩塊用來固定的薄木板。
她跪坐在傅葉瀾身邊,動作輕柔卻熟練地檢查著他的傷處。“會有點疼,你忍著點。”她先是用靈泉水小心地清洗了一下他手臂擦傷的地方,然後深吸一口氣,握住他的手臂,“我得先幫你把骨頭複位。”
傅葉瀾看著她專注的神情,點了點頭,另一隻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許知意看準位置,手下用力一拉一送,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錯位的骨頭回到了原位。傅葉瀾悶哼一聲,臉色更白了幾分,但硬是沒叫出聲。
許知意迅速用木板夾住他的傷臂,然後用棉布條一圈一圈仔細地包紮固定好,她的動作又快又穩。
做完這一切,她才將那個竹筒遞到傅葉瀾嘴邊,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快,把這個喝了。對傷口有好處。”
傅葉瀾沒有任何猶豫,就著她的手,將竹筒裡的泉水一飲而儘。泉水甘冽清甜,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滑下,迅速流向四肢百骸,手臂上的劇痛減輕了不少,原本有些昏沉的頭腦也清醒了許多。
許知意看著傅葉瀾喝下泉水後臉色好轉,心下稍安。
她攤開一直緊緊攥著的右手,那個紅色的布袋完好無損地躺在她的掌心。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一排排細如牛毛、金光閃閃的金針,在空間柔和的光線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
她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想起李翠花那瘋狂的推搡,想起墜崖那一刻的驚心動魄,想起若不是有這空間,她和傅葉瀾此刻早已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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