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v6引擎啟動時的轟鳴。秦軼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全液晶儀表盤亮起時,他對著呆立的路梔挑眉:「我需要實時講解ecu映射邏輯。」
秦軼扣上六點式安全帶時,路梔已經被領進環形全息投影艙。她戴上ag專利的觸覺反饋手套,指尖懸在11複刻的方向盤上方,三十塊曲麵屏組成的包圍式顯示器正在載入保羅·裡卡德賽道的數字孿生模型。
「神經脈衝同步率98.7——」工程師突然瞪大眼睛,「上帝,她連方向盤阻尼參數都沒校準就直接匹配了?」
狗子趴在p房門口,憂鬱地舔著融化在碳纖維地板上的電解質冰棍。
技術團隊的對講機突然炸響:
「老板居然開放了主控權限?!」
「重點是他把生物識彆加密都解除了!」
「賭明年的研發配額,她改的ecu代碼會被編入正式賽季……」
全息投影中,兩輛虛擬賽車在發車線完美重疊。當路梔的手指在虛擬檔杆上劃過時,真實賽車的排氣聲浪驟然變得高亢。
「現在。」她的聲音通過骨傳導耳機直接震動著秦軼的鼓膜,「7號彎刹車點延後2.8米。」整個指揮台瞬間安靜——這是連首席賽道工程師都不敢輕易調整的數據。更驚人的是,秦軼居然真的照做了,賽車在高速彎的出彎速度直接刷新練習賽紀錄。
技術總監馬克西姆盯著遙測屏幕喃喃自語:「兩百萬歐的德國教練...」他盯著屏幕上同步率99.2的數據,「連她的腦電波延遲都預測不到」
風速儀在普羅旺斯的晚風中繼續旋轉,記錄著這個打破所有賽道規則的下午。
為確保賽車ecu係統的穩定運行,路梔必須全程駐守f國站,直到方格旗在保羅·裡卡德賽道的終點線最後一次揮動。
所以...
當秦軼在會議室用德語冷峻地談判著價值數億的並購條款時,車庫裡的路梔正用濃重的河南口音教機械師們唱道觀晨經。眾人荒腔走板的「無量天尊」意外通過對講機廣播,引得其他車隊紛紛側目,一度懷疑這支德國車隊在施展什麼神秘的東方邪術。
《autohebdo》的記者抓拍到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畫麵:秦軼俯身為路梔係hans裝置的安全帶,眼神專注得仿佛在調試精密儀器。這張照片引發fia對路梔身份的質疑,直到秦軼甩出她七年前在香山澳就考取的國際汽聯機械師執照——沒人知道這個總愛傻笑的女孩,曾在望東洋賽道救過多少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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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軼開會時,路梔用賽道餐廳的草莓冰棍「收買」了整個技術團隊。第二天,所有工程師的電腦屏保都變成了「草莓冰棍。jpg」。視頻會議中,秦軼甚至能看到背景裡有人偷偷舔著同款冰棍。從那以後,他辦公室的冰箱裡總會備著幾支草莓冰棍。
正賽前,路梔在ecu程序裡悄悄植入了一個彩蛋——當賽車達到極限過彎g值時,儀表盤會跳出一行小字:「道法自然,穩如老狗」。排位賽中當這行字突然出現時,秦軼的頭盔裡傳來某人憋笑到咳嗽的聲音。
保羅·裡卡德賽道正賽第38圈。
秦軼的賽車在高速通過signes彎時,儀表盤突然閃爍紅色警報——「ecudegradation電子控製單元性能衰退)」。動力瞬間衰減,v6渦輪引擎的聲浪變得嘶啞,像是被扼住喉嚨的野獸。guk輸出不穩定,扭矩波動超過閾值!」工程師在無線電裡的聲音帶著慌亂。
路梔猛地從p房椅子上站起來,耳機裡傳來失真的電流雜音。那一瞬間,她耳邊卻響起另一個聲音——
香山澳雨夜,瀕死的車手抓著她的手腕,血從嘴角溢出,卻仍死死盯著她:
「聽著……當ecu的32位校驗碼被曲軸噪聲乾擾時……要在點火時序裡加0.3毫秒的隨機延遲……」
他的手指在她掌心畫出波形圖,隨即無力垂落。
——而現在,秦軼賽車的故障波形,和當年那個雨夜重疊了。
「秦軼!」她一把搶過工程師的麥克風,聲音穿透引擎轟鳴,「在ecu映射第47行插入0.3毫秒隨機延遲!再給guh補正弦波補償!」
全場寂靜。
工程師們麵麵相覷——這根本不是標準故障處理流程。但秦軼已經單手調出車載編程界麵,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按鍵上飛速輸入代碼。
三秒後。
引擎聲浪驟然變得純淨,動力曲線在屏幕上劃出完美的弧線。秦軼在下一個彎道直接刷出全場最快圈速。
「……怎麼想到的?」他的呼吸聲在無線電裡微微加重。
路梔望著大屏幕上疾馳的紅色賽車,掌心還殘留著當年那個車手冰冷的體溫。
「一個老師教的。」她輕聲說。
看台上,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壓低了帽簷——他的右手缺了三根手指,正是當年香山澳雨夜活下來的車手。他轉身消失在人群中,口袋裡露出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他和老傑克在廢車場搭著肩膀。
頒獎典禮上,秦軼接過香檳時突然轉身對著維修區方向晃了晃瓶子——慢鏡頭顯示,路梔在鏡頭外比了個道家的「子午訣」手勢。ercedes玄學奪冠就上了推特熱搜。
p房內
路梔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ecu外殼,就像當年撫摸雪鐵龍的凸輪軸——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十二歲的路梔蜷縮在報廢的雪鐵龍bx底盤下,手指凍得發紅,卻仍固執地擰著生鏽的螺栓。
洛市的冬夜嗬氣成霜,廢車場的老傑克提著煤油燈蹲下來,燈光在發動機艙投下搖晃的陰影:「丫頭,這輛車的可變氣門正時係統壞了,但核心問題在曲軸傳感器——」
他抓起她的小手按在凸輪軸上:「感受這個震動頻率,就像中醫把脈。轉速到4000轉時會有0.3秒的延遲,這時候ecu就得——」
「提前補償點火角!」路梔突然接話,臟兮兮的臉上眼睛亮得驚人。
老傑克大笑,缺了門牙的嘴灌進冷風:「對嘍!這就像……」
「像道觀的晨鐘暮鼓!」她搶答,「鐘聲沒響完就得敲下一聲,不然經就念不連貫!」
後來她才明白,這叫做「引擎映射邏輯」——但在那個雪夜,她隻是把老傑克教的技巧和道觀早課的節奏感奇妙地糅合在一起。
那年,為了老傑克那句「丫頭該去考個正經執照」,路梔隻身南下香山澳,在望東洋賽道當起了救援。
台風「山貓」登陸的夜晚,路梔跪在望東洋賽道的積水中,徒手扒開變形的車門。
傷者的血混著雨水糊住她的護目鏡,對講機裡傳來隊長的怒吼:「液壓剪呢?!」
「來不及了!」她抓起地上的鈦合金賽車螺栓,在車門鉸鏈處連砸七下——這個刁鑽的角度能引發金屬疲勞斷裂,是她在廢車場拆解三百多扇車門才悟出的獨門手法。
傷者被抬出時,主考官將浸透雨水的準考證重重拍在她胸口:「明天來考fia三級機械師執照。」老人溝壑縱橫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彆辜負你這雙能聽發動機『說話』的手。」otorsportecu滿頭大汗時,她已經在用老傑克教的「把脈法」調整噴油脈寬。考官盯著她標定的扭矩曲線看了十秒,突然問:「你跟誰學的?」
「廢車場的老瘸子,和……」她摩挲著虎口的繭,「落魄老道長。」
執照寄到那天,老傑克已經肺癌去世。她把證書燒在他的廢車場,灰燼被風卷進一輛生鏽的雪鐵龍——像極了那年冬夜老傑克嗬出的白霧:「丫頭,聽——這凸輪軸的『脈象"...」
多年後,當老傑克的兒子顫抖著展開那塊染血的破布,露出滴血狼牙的標誌時,路梔才明白,那個總愛叼著煙鬥、嫌棄本名太土而自稱「老傑克」的可愛老頭,他的肺癌離世竟藏著如此血腥的真相。
秦軼突然按住她手腕:「你調校的映射……」
「像不像道觀的晨鐘間隔?」她脫口而出,隨即僵住。
秦軼的拇指擦過她虎口的老繭——那些在廢車場被鐵皮割出的、在香山澳被螺栓磨硬的繭。他什麼都沒問,隻是把熱可可塞進她手裡:「下次教我。」
狗子突然躥來,嘴裡叼著的草莓冰棍包裝紙上,赫然印著「洛市廢車場」的模糊字跡。
車間監控拍不到的角落,老傑克泛黃的照片靜靜貼在工具箱內壁。照片裡的老人正用扳手敲著發動機缸體,仿佛在演奏某種神秘樂章——那是她永遠的第一位機械導師,也是她深藏心底、永遠無法再喚一聲「父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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