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軼這些天就盼著出國,他深知路梔的性子像山間的風,不願也舍不得拘著她,隻能心甘情願地追著她的腳步跑。
終於,清玄真人那份「重要文件」的快遞穩穩送達。他們的飛機也即將從海城機場啟程。
京市,33號院,清晨。
柔和的光線透過紗簾,灑在淩亂的大床上。
「梔梔……」秦軼低沉溫柔的嗓音在路梔耳畔響起,帶著晨露般的清新。他側身,輕輕蹭了蹭她睡得紅撲撲的臉頰。
「唔...乾嘛呀...」路梔眼睛都睜不開,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般顫了顫,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和昨夜被折騰夠嗆的嬌慵。她下意識地往被窩深處縮了縮。
「起床了,小懶貓。」秦軼的吻落在她微蹙的眉心,帶著不容置疑的寵溺,「今天……要去辦一件人生大事。」
路梔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迷蒙的視線聚焦——眼前的秦軼,穿著一身剪裁完美、一絲不苟的定製西裝三件套!深色的麵料襯得他肩寬腰窄,矜貴非凡,連袖扣都閃著低調的冷光。
「秦先生...?」路梔徹底懵了,睡意瞬間跑了大半,「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啊?你...你怎麼穿得...跟要去聯合國開會似的?」她聲音裡滿是困惑。
秦軼低笑一聲,不再多言,直接伸手將她從溫暖馨香的被窩裡撈了出來,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穩穩地走向浴室。「乖,洗漱。衣服在外麵。」他的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引導。
當路梔穿戴整齊秦軼早已為她準備好了一套優雅得體的裙裝)出現在客廳時,臉上還帶著未散的困倦和更深的茫然。秦軼看著她這副迷糊又可愛的模樣,心尖軟得一塌糊塗,乾脆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向車庫。路梔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小腦袋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竟又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車子穩穩停下。
路梔被窗外那棟熟悉的、莊嚴的建築徹底驚醒!她猛地坐直身體,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車窗外「民政局」幾個大字!
「我...我們...今天領證?!」她瞬間慌亂,低頭迅速檢查自己的著裝,又猛地抬頭看向駕駛座上一臉從容笑意的秦軼,「等等!你哪來的我的戶口本?!」
秦軼傾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深邃的眼眸裡漾著得逞的星光和濃得化不開的愛意。他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垂,聲音低沉而得意:「山人自有妙計……反正,是光明正大、征得所有『家長』同意的。」他特意在「家長」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帶著一絲狡黠。
填表,拍照……流程簡單得不可思議。工作人員看著眼前這對璧人——男人矜貴俊朗,氣場強大卻溫柔專注;女人明豔嬌俏,眉梢眼角都帶著幸福的羞赧——簡直是天造地設的模板!從未見過如此登對的新人,大家紛紛送上最誠摯的祝福,笑容格外真誠。
捧著那本滾燙的小紅本走出民政局大門,路梔整個人還是懵的。陽光有些晃眼,她低頭,指尖輕輕摩挲著結婚證上燙金的國徽,又看看照片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她領證了?
和秦軼領證了?
就在這樣一個普通的清晨,她迷迷糊糊地,就成了秦軼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巨大的、不真實的幸福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有些眩暈,眼眶不受控製地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秦軼敏銳地捕捉到她微紅的眼眶和怔忡的神情,心下一緊,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怎麼了?梔梔...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他收緊了手臂,仿佛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不是!」路梔猛地搖頭,將臉深深埋進他帶著清冽氣息的胸膛,雙手緊緊環抱住他精壯的腰身,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前所未有的依戀與堅定:「老公……」這個稱呼第一次從她口中如此自然地喚出,帶著滾燙的溫度和塵埃落定的歸屬感。
秦軼的心像是被這聲呼喚狠狠擊中,瞬間被巨大的滿足和甜蜜填滿。他喉結滾動,低下頭,珍重地在她發頂印下一吻,回應聲低沉而繾綣,帶著無儘的珍視:
「老婆...」
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掌心相貼,感受著彼此脈搏的共振。陽光將他們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長。
「走吧,」秦軼的聲音帶著笑意和前所未有的輕鬆,「讓家裡的老爺子們……也好好高興高興。」這個「們」字,意味深長。
黑色的轎車平穩地駛入戒備森嚴卻處處洋溢著喜慶氛圍的中海大院。車門打開,秦軼率先下車,一手護住車門框頂部,一手自然地伸向車內。路梔搭著他的手剛踏出車門,看清眼前的景象,瞬間僵在原地,小手下意識地緊緊攥住了秦軼熨帖的西裝衣角,指尖微微發白。
眼前的陣仗,哪裡是簡單的「祝賀」?分明是精心籌備、規格極高的家宴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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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裡,蒼勁的鬆柏間點綴著低調卻醒目的紅綢燈籠,既不喧賓奪主,又恰到好處地烘托出莊重的喜氣。更令人屏息的是人——十幾位身著筆挺軍裝或考究中山裝、肩章與勳章熠熠生輝的首長們,身旁陪伴著氣質雍容華貴、笑容溫婉慈和的夫人們,早已在此等候!他們或低聲交談,或含笑品茗,目光卻如同探照燈般,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剛剛下車的這對璧人身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肅穆與熱烈交織的、無比鄭重的祝福之意。
顧北正小心翼翼地給主位旁紅木太師椅上的清玄真人奉上香茗。真人今日也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藏藍雲紋道袍,白發如銀,仙風道骨中透著由衷的喜氣,他撚著長須,目光慈愛地注視著路梔和秦軼。顧川一身利落西裝,與旁邊咧著嘴、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方剛站在一起,顧川臉上是「果然如此」的了然,方剛則是純粹的高興。
「這...這怎麼像結婚現場啊...」路梔的聲音細若蚊蚋,臉頰瞬間紅得像熟透的櫻桃,恨不得整個人縮進秦軼懷裡。這哪裡是「高興高興」?分明是雙方最重要的長輩與見證人齊聚一堂的「訂婚宴」!
就在這時,一道優雅而急切的身影快步迎了上來——白寅秋,今日身著得體的旗袍,氣質溫婉中帶著大家閨秀的從容。她臉上是發自肺腑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喜悅,先是讚許地看了兒子一眼,隨即所有的熱切都投向了路梔,帶著母親特有的慈愛與一絲對兒子的「嗔怪」:
「梔梔!可算把你們盼來了!」白寅秋的聲音帶著激動的微顫,她親昵地、不容拒絕地拉過路梔的手,緊緊握住,仿佛怕她跑了似的,完全把兒子晾在了一邊。
「你這個混小子!」她這才轉頭,笑著瞪了秦軼一眼,語氣是親昵的責備,「求婚這麼大的事,居然瞞得滴水不漏!連我們做長輩的都蒙在鼓裡!不像話!」話雖如此,她眼底的笑意和驕傲卻怎麼也藏不住。
她拉著路梔,轉向主位上端坐的清玄真人,態度恭敬而熱忱,帶著懇請的意味:「真人您看,今天真是天賜良機!兩個孩子領了證,咱們兩邊的至親長輩都在,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就在這後院,略備了些家常便飯,大家夥兒一起聚聚,沾沾喜氣。順便啊,」她頓了頓,笑容更深,聲音也更清晰,「就把這兩個孩子的好日子給定下來!您看,這樣安排可好?」她的目光懇切地落在清玄真人身上,那份期盼幾乎要化為實質——這麼好的兒媳婦,得趕緊定下才安心!
「好好好!」清玄真人撫著長須,開懷大笑,聲音洪亮,「終於把這個調皮搗蛋的臭丫頭給嫁出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