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師妹利落地挽起衣袖,露出小臂上幾道尚未痊愈的藥草灼痕:“明白!我這就去取冰心蓮。”
“錢師弟,”許星遙轉向那個總愛皺眉的年輕修士,“你帶四人負責熬製續骨膏。記得改用文火慢熬,昨日快火熬製的藥膏黏性不夠。”
錢師弟點點頭,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掛著的銅藥匙:“今早剛分配一批百年虎骨膠,正好派上用場。”
最後,許星遙看向那位總是一身紫衣的南疆女子:“阿羅姑娘,敷料準備就交給你了。”他頓了頓,聲音沉了幾分,“隱霧宗的黑魂毒霧腐蝕性極強,所有敷料都要用蘆星草汁浸泡一個時辰以上。你親自盯著這道工序。”
阿羅紅唇微揚,腕間銀鐲相擊作響:“放心,我新調製的解毒汁正好可以中和毒性。”她轉身時,發間插著的那支孔雀羽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藍紫色光澤。
眾人正要散去,許星遙又補充道:“所有人記住,今日傷員必定不少。處理傷口時務必探查是否有暗毒殘留,各自準備吧。”
許星遙分配完任務還不到一個時辰,藥廬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擔架咯吱作響的聲音,傷員被抬進來時,濃重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藥廬內的草木清香。
許星遙快步上前,隻見擔架上躺著個滿臉血汙的年輕修士,左腿膝蓋以下已經變成詭異的紫黑色,傷口處纏繞的黑霧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所過之處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讓開些。”許星遙示意抬擔架的修士退後,自己蹲下身仔細查看。他指尖輕點,射出一道霜白寒氣,暫時遏製了毒霧蔓延的趨勢。傷者痛苦的麵容稍稍舒展,但緊咬的牙關仍不住打顫。
“靈蛻一層修為,中的是改良版蝕骨毒。”許星遙翻檢傷者眼皮,看到瞳孔邊緣已經泛起不正常的灰白色。他轉頭對角落裡正在調配藥粉的南疆修士道:“阿昆道友,需要你的蛛蠱做引子。”
那名叫阿昆的南疆少年聞言抬頭,黝黑的麵龐上還沾著藥灰。他二話不說,取出個小木匣,手腕一翻,三隻晾曬完好的蛛蠱屍體便躺在掌心。
許星遙接過蠱蟲放入白玉藥臼,又加入三片剛送來的玉髓草葉。藥杵搗下時,蠱蟲甲殼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與草葉汁液混合成淡金色的藥泥。當這團藥泥敷上傷口時,原本被寒氣抑製的黑霧頓時如沸水般翻騰起來,傷者猛地弓起身子,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按住他肩膀和右腿!”許星遙喝道,兩名藥童立即上前壓住傷員。他同時從懷中取出個青瓷小瓶,拔開塞子的瞬間,一股清涼的鬆木香彌漫開來。瓶中裝著他這幾日改良的特製藥粉,細碎的粉末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藍色微光。
許星遙手腕輕抖,藥粉均勻灑在傷口上。接觸的刹那,黑霧發出“嗤嗤”的聲響,如同冷水澆在燒紅的鐵塊上。傷者渾身劇烈抽搐,指甲深深摳進擔架木板裡。隨著最後一絲黑霧化作青煙消散,修士緊繃的身體終於癱軟下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毒是拔除了,但經脈受損嚴重。”許星遙對負責記錄的藥童道,“先給他服一劑安神湯,等處理完其他傷員,我再看看怎麼給他調理。”
話音未落,藥廬外又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痛苦的呻吟。許星遙深吸一口氣,將染血的布巾扔進一旁的銅盆,清水瞬間被染成黑紅色……
院外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劇烈的氣浪震得藥櫃劇烈搖晃,架上瓷瓶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急促的叮當聲。許星遙手中的藥匙一顫,幾滴藥液濺在案台上。
他快步走到窗前,推開被震得半掩的窗扇。隻見城東上空懸著三艘猙獰的黑船,船首雕刻的鬼麵噴吐出濃稠的毒霧,與護城大陣的藍色光幕激烈碰撞,迸發出刺目的紫黑色電光。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座城牆微微震顫。
城牆第三段處,周若淵碧玉洞簫飛出的音符,化作一隻六尺長的青凰虛影。那青凰每一次振翅,都掀起一股卷著赤色桐葉的旋風,所過之處黑霧如雪遇驕陽般迅速消融。
瑤溪歌站在城垛上,十指翻飛如蝶。她腕間的銀鈴淩空組成一個奇異陣型,每次碰撞都迸發出瑩綠色的螢火雲霧。這些螢火看似柔弱,卻在觸及黑船防護陣法時爆發出驚人的腐蝕力,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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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踏著憑空而現的浪花淩空而起,雙戟在陽光下劃出兩道銀亮弧光。每一次揮擊,都有雲氣凝結成的巨鯨虛影咆哮而出,重重撞擊在黑船底部。
“許師兄!這個傷到紫府了!”
蘇師妹急促的呼喊聲穿透藥廬內的嘈雜。許星遙猛然回神,隻見新送來的傷員麵色灰敗,一道細如發絲的黑氣正沿著頸部經脈蜿蜒而上,眼看就要侵入眉心紫府。傷者雙目圓睜,瞳孔卻已開始擴散,十指無意識地抓撓著擔架,在木板上留下道道血痕。
許星遙箭步上前,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三株固神草。這種二階靈草通體銀白,花蕊呈半透明狀。他指尖霜力流轉,輕輕撚動花蕊,淡銀色光點如螢火蟲般從花心飄散而出,在傷者眉心處凝聚成一個小小的光團。
“按住他的百會穴和膻中穴!”許星遙頭也不抬地吩咐道,同時左手並指,在傷者身前連點七處大穴。每一下都精準地截斷黑氣去路,霜氣在經脈中結成細密的網,暫時阻隔了毒素蔓延。
蘇師妹立即照做,她纖細的手指按在傷者頭頂,另一名藥童則壓住胸口。許星遙趁機將固神草精華緩緩渡入,銀色光點滲入皮膚後,傷者劇烈抽搐的身體終於漸漸平靜下來,隻是呼吸仍然微弱如遊絲。
“還差最後一步。”許星遙從藥櫃頂層取下一個紫砂小罐,揭開封印符紙,裡麵是半透明膏體,散發著清涼的鬆木香。他用銀匙挑出黃豆大小的一點,輕輕塗抹在傷者眉心。膏體接觸皮膚的瞬間,那道頑固的黑氣終於如潮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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