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圍困_道宗大師兄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2章 圍困(1 / 2)

雨,是從傍晚開始下的。

起初隻是零星的雨點,打在地麵上都幾乎聽不到聲響,隻在乾燥的泥土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小圓點。漸漸地,雨勢越來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在山石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如同無數細小的鼓點在天地間奏響。到了晚上,暴雨已經傾盆而下,雨簾密得幾乎看不清三步之外的景象,整個天地間隻剩下嘩啦啦的雨聲,連遠處的雷鳴都被淹沒在這片水聲中。

許星遙站在四象峰山腳下的一處凸岩下,雨水順著他的青竹鬥笠邊緣不斷流下,在麵前形成一道透明的水簾。他身上的蓑衣泛著油亮的光澤,雨水觸到表麵便自動滑落,絲毫沒有打濕內裡的衣衫。透過雨幕,可以看到遠處山峰的輪廓在閃電中時隱時現,每一次電光閃過,都能清晰地看到山頂上十幾座黑石建築的剪影。那些建築錯落分布,在暴雨中如同蹲伏的巨獸,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來了多少人了?”許星遙問道,聲音在雨聲中格外清晰。

周若淵從雨幕中走來,碧玉洞簫彆在腰間,他指向身後:“現在不止碧煙鎮周邊,連遠處落霞塢等地的修士也都陸續趕來……”隨著他的話語,黑暗中不斷有身影從雨幕中走出。他們有的撐起護體靈光,淡藍色的光罩將雨水隔絕在外;有的披著各式避雨法器,油紙傘、蓑衣、甚至還有一人頭頂懸浮著一片巨大的荷葉;但還有的人則是任憑雨水打濕衣衫,頭發緊貼在額頭上,卻渾不在意。

許星遙的目光緩緩掃過人群。獨臂老者站在最前麵,兩把短刀交叉背在身後,刀柄上的雷紋在雨水中偶爾閃出藍光,雨水順著刀鞘流下,在地麵彙成小小的水窪。玄清道長正在給新到的修士分發符籙,每張黃紙上都用朱砂畫著複雜的符文,雨水打在符紙上卻無法浸濕分毫。蘇娘子帶著一群女修在岩壁下檢查弓箭,她們小心地用油布包裹著箭囊,箭頭上塗抹的毒藥在雨中泛著幽光,雨水衝刷下也沒有絲毫褪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人群中央的老鐵匠。他今天沒有穿平日的粗布衣衫,而是換上了一件深褐色的皮甲,甲片上刻著細密的紋路。鐵杖插在身旁的泥地裡,杖頭的雷紋在雨中閃爍著微光。他此刻腰背挺得筆直,眼神銳利如刀。

“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周若淵最後報出總數,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晰,“應該還有不少人在路上。”

許星遙點點頭,轉向老鐵匠:“老丈,何時動手?”

老鐵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點腰間的儲物袋。袋口微光一閃,一把通體漆黑的玄鐵琵琶出現在他手中。這正是之前二人在鐵廬見過的那把,此刻在雨中更顯幽深。他粗糙的手指輕輕撫過琴弦,指甲上的老繭與琴弦相觸,發出“錚”的一聲清響,這聲音竟奇異地蓋過了暴雨的喧囂,在山穀間久久回蕩。

“現在。”老鐵匠的聲音洪亮如鐘,在雨夜中傳得很遠。他單手托起琵琶,另一隻手在弦上一掃,一串鏗鏘的音符迸發而出,如同出鞘的利劍。這聲音仿佛某種信號,三千多名修士同時亮出了兵器,各色法器的光芒在雨夜中連成一片,照亮了通往山頂的路。

隨著這聲令下,三千多名散修如同潮水般向山上湧去。雨水衝刷著陡峭的山路,在石階上形成無數細小的溪流,眾人沿著小路緩緩向山頂飛行。許星遙和周若淵緊跟在老鐵匠身後,寒髓劍鏡懸浮在許星遙身前,鏡麵泛著幽幽藍光;周若淵的碧玉洞簫已經抵在唇邊,簫身上的梧桐紋路在雨水中顯得更加清晰。

四象峰上的隱霧宗修士顯然早有準備。眾人剛行進到半山腰,前方山道轉彎處突然亮起數十道火光。這些火把不知用了什麼秘法,竟能在暴雨中頑強地燃燒,跳動的火光照亮了擋在山路上的黑甲修士方陣。他們身著統一的玄鐵鎧甲,胸前繡著猙獰的黑石碑圖案,每人手中都持著一麵三尺見方的黑鐵盾牌,盾麵上刻滿了防禦符文,在雨中泛著暗紅色的光芒。

“破!”老鐵匠大喝一聲,右手猛地撥動琵琶弦。他粗糙的手指與琴弦摩擦,迸出幾點火星。

“錚——”

一道肉眼可見的音波從琵琶上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半月形的氣刃。氣刃所過之處,雨滴紛紛向兩側避讓,形成一道短暫的通道。最前排的十麵黑鐵盾牌同時亮起血色符文,組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音刃與光幕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光幕劇烈晃動,表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紋,但最終沒有完全破裂。

“靈蛻境大圓滿!”隱霧宗陣營中有人驚呼,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老鐵匠冷笑一聲,身上的氣息驟然暴漲。雨水在他周身三尺外就被無形的力量彈開,形成一圈奇異的水霧屏障。他左手按弦,右手撥動琵琶,十指如飛,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玄鐵琵琶發出震天動地的轟鳴,無數音刃如同暴雨般傾瀉向敵陣,每一道音刃都在雨幕中劃出清晰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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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中,黑鐵盾陣終於支撐不住,光幕如同玻璃般碎裂成無數光點。十幾名盾手被音刃直接命中,精鋼打造的鎧甲如同紙糊的一般被撕開,鮮血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很快被雨水衝淡,在山路上彙成一道道淡紅色的水流。

“殺!”

修士們呐喊著衝了上去。獨臂老者的雙刀舞成一片雷光,每次揮砍都帶起一道刺目的閃電,被擊中的黑甲修士渾身抽搐著倒下;玄清道長祭出那麵赤紅火旗,旗麵上的火焰竟在暴雨中越燒越旺,所過之處雨水蒸發成白霧;蘇娘子帶領的女修們拉開長弓,淬了劇毒的箭矢如雨點般越過前排,精準地射向敵陣後方的施法者。

寒髓劍鏡的冰藍光芒在暴雨中格外醒目,許星遙手腕一翻,鏡麵朝上,右手探入鏡中。隻見鏡麵泛起一陣漣漪,他的手臂直接沒入鏡中,再抽出時,手中已多了一把通體晶瑩的冰劍。劍身長約三尺,劍鋒薄如蟬翼,劍脊上天然形成的冰紋如同流動的水波,在雨中泛著幽幽藍光。

“小心左側!”周若淵的提醒聲在耳邊響起。

許星遙頭也不回,冰劍反手一撩。劍鋒劃過雨幕,帶起一串凝結的水珠,精準地擋住了一名隱霧宗修士偷襲而來的黑色短劍。兩劍相擊,發出清脆的“叮”聲,黑劍上頓時爬滿冰霜。那修士麵露驚色,急忙後撤,卻見許星遙左手劍鏡一轉,鏡麵正對他的身影。

“北鬥,天樞。”許星遙低喝一聲,鏡中突然射出七道藍光,在空中化作七把冰劍虛影,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排列。天樞劍影直取修士咽喉,逼得他不得不舉劍格擋。就在兩劍即將相觸的瞬間,劍影突然消散,化作一片冰霧。

修士一愣,還未反應過來,許星遙已欺身而上。真正的冰劍帶著刺骨寒意直刺他心窩。修士倉促間以黑劍抵擋,卻見許星遙嘴角微揚,冰劍突然軟化,如同靈蛇般繞過黑劍,重新凝結時已抵在他咽喉處。

“第一個。”許星遙輕聲道,劍鋒輕輕一送。

周若淵的手指在簫孔上靈活躍動,吹奏的卻不是尋常曲調,而是一連串尖銳刺耳的音符。這些音符化作肉眼可見的青色波紋,在雨幕中擴散開來。

兩名隱霧宗修士正在合力掐訣,準備施展合擊法術。其中一人手持銅鈴,一人握著骨笛,兩人周身環繞著詭異的黑氣。就在法術即將成型的刹那,簫聲音波襲來。

“啊!”持銅鈴的修士突然慘叫一聲,手中銅鈴“當啷”落地。他雙手抱頭,七竅中滲出鮮血。那音波直接攻擊靈識,讓他腦中如同千萬根鋼針在紮。另一人也好不到哪去,骨笛脫手而出,跪在地上痛苦地翻滾。

周若淵的簫聲不停,音調越來越高亢。他緩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音律的節點上。那兩名修士的慘叫聲漸漸微弱,最終癱軟在地。他們的靈識已被徹底震碎,眼中神采全失。

許星遙這邊,另外兩名隱霧宗修士見同伴慘死,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更加瘋狂。一人手持九節鞭,鞭身上纏繞著綠色火焰;另一人雙手各持一把彎刀,刀刃上泛著腥臭的紫光。兩人一左一右包抄而來。

“北鬥,天璿。”許星遙劍鏡再轉,第二道劍影應聲而出。這次劍影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所過之處雨水凝結成冰晶,形成一道冰晶屏障。九節鞭抽在屏障上,綠色火焰與寒冰相激,發出“嗤嗤”的聲響。

持彎刀的修士趁機繞到許星遙身後,雙刀交叉斬向他的後心。許星遙似乎背後長眼,冰劍突然從腋下反刺,同時劍鏡中第三道劍影“天璣”射出,直取對方咽喉。修士不得不收刀回防,卻見那劍影中途變向,劃破了他的右腕。鮮血還未流出就已凍結,他的右手頓時失去知覺,彎刀“咣當”落地。

九節鞭修士見狀大怒,鞭子舞得密不透風,綠色火蛇在雨中狂舞。許星遙不慌不忙,劍鏡連轉,剩餘四道劍影同時飛出,與之前的三道劍影在空中組成完整的北鬥劍陣。七把冰劍虛影按照星位排列,將兩名修士困在陣中。

陣中的溫度急劇下降,兩名修士的動作越來越慢。九節鞭上的火焰逐漸熄滅,鞭身結滿冰霜;雙刀修士的須眉上都掛上了白霜,嘴唇凍得發紫。他們驚恐地發現,連體內的靈力運轉都變得滯澀起來。

“結束了。”許星遙劍鏡一收,七道劍影同時刺向陣中二人。就在劍影及體的瞬間,他左手劍鏡突然射出一道刺目藍光,與劍影相融。兩名修士還未來得及慘叫,就被徹底凍結成兩尊冰雕,保持著最後的戰鬥姿態凝固在原地。冰雕晶瑩剔透,連他們臉上驚恐的表情都清晰可見。

周若淵的簫聲此時也達到高潮。他吹奏的是一曲《碎魂調》,又有三名隱霧宗修士中招,他們抱著頭在地上打滾,很快被衝上來的散修們了結性命。

戰鬥迅速白熱化。四象峰上到處都是廝殺的身影,兵刃碰撞迸出的火花在雨夜中格外醒目。法術爆炸產生的氣浪將雨水震成水霧,又在下一刻被新的雨滴填滿。慘叫聲、喊殺聲、金鐵交鳴聲混成一片,即使暴雨的喧囂也無法掩蓋。雨水混合著血水順著山路流下,在低窪處彙聚成一個個紅色的小水潭,又被後續的雨水衝散,形成一條條紅色的小溪,蜿蜒著向山下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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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股令人窒息的強大氣息從山頂傳來,如同實質般壓在所有人心頭。正在交戰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震懾,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向山頂方向。

一個身著紫金紋邊長袍的高瘦男子淩空而立,寬大的衣袖在風中獵獵作響。雨水在他頭頂三尺處自動分開,形成一片乾燥的空間,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他手中握著一根通體慘白的骨製法杖,杖頭鑲嵌著一顆足有鵝蛋大小的紅寶石,在黑暗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如同惡魔的眼睛在窺視人間。

“玄根境!”獨臂老者倒吸一口涼氣,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駭。周圍的散修們聞言,臉上紛紛露出懼色,握兵器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紫袍男子冷冷地掃視戰場,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視線所及之處,眾修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紛紛後退數步,有幾個修為較弱的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口鼻滲出鮮血。他的視線最終停留在老鐵匠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區區散修,也敢犯我隱霧宗?”

老鐵匠沒有答話,布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撫過玄鐵琵琶的琴弦。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猛地按在琴身上。琵琶表麵那些看似裝飾的紋路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一股古老而強大的氣息從樂器中蘇醒,周圍的雨水瞬間被蒸發成白霧。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琵琶的形態開始發生驚人的變化。琴頸如同活物般伸長,琴身膨脹變形,轉眼間變成了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巨型樂器。琴頭上雕刻的獸首圖案突然睜開雙眼,射出兩道血光。

“三階心印器!”紫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握著骨杖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沒想到在爾等手裡還能見到……”

老鐵匠的十指已經在琴弦上瘋狂撥動,速度快到肉眼難辨,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殘影。琵琶發出的不再是單純的音波,而是一道道凝如實質的血色劍氣。這些劍氣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向紫袍男子籠罩而去。劍氣所過之處,雨滴被整齊地切成兩半,落在地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紫袍男子不敢怠慢,白骨法杖揮舞間,身前憑空出現七麵由森森白骨組成的盾牌。每麵盾牌上都刻著一個猙獰的骷髏圖案,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綠色的鬼火。血色劍氣與骨盾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前三麵骨盾瞬間粉碎,白骨碎片四散飛濺;後四麵也出現了明顯的裂痕,骷髏圖案發出淒厲的哀嚎。

“哼!”老鐵匠大喝一聲,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琵琶上。這口精血沒有落下,而是被琴身儘數吸收。吸收了精血的玄鐵琵琶發出妖異的紅光,琴弦無人撥動卻自行震顫起來,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仿佛有無數怨魂在樂器中哀嚎。琴頭上的獸首圖案張開大嘴,露出森森利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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