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撫琴文士的石像十指輕動,石製琴弦竟發出錚鳴。無形的音刃撕裂空氣,直取周若淵咽喉。周若淵的碧玉洞簫迸發出一串急促的音符,兩股音波在半空相撞,爆發出尖嘯。
林澈雙戟如同蛟龍出海,直奔持劍武士而去。然而雷光擊中胸甲的刹那,石像身上竟然泛起一道黑紅色的煞氣漩渦,將雷光儘數吞噬。武士石像的劍鋒也煞氣大盛,反手就是一記斜劈。林澈急忙架戟格擋,石劍上傳來的巨力讓他雙臂發麻,不得不借勢後躍,險之又險地避過緊隨其後的橫掃。
許星遙眼中精光一閃,突然高喊:“靈力無用,瑤師姐,用無靈蠱!”
瑤溪歌銀鈴輕搖,數十隻金屬光澤的甲蟲振翅飛出。這些甲蟲外表樸實無華,體內沒有絲毫靈力波動,全靠鋒利如刀的口器和堪比精鋼的甲殼。它們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分成數隊撲向持劍武士的關節部位,瘋狂啃噬。
許星遙抓住機會,右拳後拉,全身肌肉繃緊如弓。沒有靈力加持,這一拳純粹依靠平日鍛體修出的肉身力量。拳頭擊中石像膝關節,持劍武士身形一晃,單膝跪地。
瑤溪歌的金屬甲蟲趁機鑽入石像體內,瘋狂啃噬內部的機關。隨著一連串斷裂的脆響,持劍武士劇烈顫抖幾下,最終轟然倒地,碎成數塊。那些黑紅煞氣如同無根之火,在碎石間跳動幾下後便消散無蹤。
另一邊,周若淵眼見音波對抗難以取勝,突然改變策略。他將碧玉洞簫在指間快速旋轉三圈,隨後抵在唇邊,竟吹奏起一首毫無章法的雜曲。
簫聲時而高亢如雞鳴,時而低沉似蛙叫,完全打亂了撫琴文士的節奏。那石像五指撥弦的動作明顯滯澀起來,發出的音刃也變得雜亂無章。
林澈抓住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他刻意收斂了戟上雷光,純粹以戟法近身纏鬥。雙戟在他手中像是化作兩道銀龍,時而如靈蛇吐信直取手腕,時而似猛虎撲食橫掃膝彎。
“鐺!”一記斜挑擊中琴弦,三根石弦應聲而斷。文士石像的動作頓時遲緩下來,仿佛失去了力量來源。林澈乘勝追擊,一記勢大力沉的橫掃,直接將石像的右腕擊碎。石製古琴墜落在地,摔成數截。
失去武器的文士石像僵立原地,表麵的石皮寸寸龜裂,最終“轟”的一聲炸裂開來,碎石飛濺。一塊刻著符文的青黑色核心滾落在地,被周若淵一腳踏碎。
隨著兩尊守護石像被毀,那扇青銅大門緩緩開啟。門縫中湧出一股帶著黴味的陰風,露出後麵向下延伸的石階。
許星遙打頭陣,四人小心翼翼地踏上石階。越往下走,溫度越低,呼出的白霧在麵前凝結又消散。
經過約莫百級濕滑的石階後,一個方圓二十餘丈的八角形墓室豁然呈現。角落裡各立著一盞青銅長明燈,燈盞造型怪異,形似張口的獸首,幽綠色的火苗靜靜燃燒。
墓室正中央擺放著一具丈餘長的青銅棺槨,棺身通體鑄滿各種妖獸浮雕,有展翅欲飛的凶禽,也有盤踞吐信的惡蟒,每一隻都栩栩如生。棺槨周圍的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六具姿態扭曲的屍體。出乎四人意料的是,這些死者並非隱霧宗和鐵骨樓的修士。
許星遙凝神上前,在距離最近的一具屍體前蹲下。死者身著粗布獵裝,腰間彆著幾個空蕩蕩的獸皮袋。許星遙輕輕翻動屍體,“是獵妖人。”
瑤溪歌蹲在另一側,指尖輕點死者胸口凹陷處:“頸骨斷裂,胸骨粉碎,像是被什麼重物當頭拍擊。”她拉起死者僵直的手掌,仔細檢查指甲縫,“這裡殘留著青銅鏽跡,他死前應該接觸過那尊棺槨。”
許星遙又檢查了其他幾具屍體,發現都是同樣的裝束和死狀。地上散落著幾把折斷的獵刀法器和幾張已經失效的符籙,顯然這些獵妖人死前曾奮力抵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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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淵忽然聞到一絲淡淡的腥氣,臉色驟變:“閉氣!有古怪!”隻見一縷縷黑霧正從棺蓋下的縫隙中緩緩滲出。黑霧沉沉,順著棺身下墜,如同流水般沿著地麵向四周蔓延。
就在此時,青銅棺槨劇烈震動起來,重達千斤的棺蓋被一股巨力掀開半尺,一隻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從縫隙中伸出。那隻手五指如鉤,骨節突出,血管青黑。手背上的符文形似展翅的烏鴉,卻長著三隻眼睛。
林澈反應最為迅捷,雙戟射出一道刺目的雷光,轟在那隻蒼白的手背上。然而那隻手非但沒有鬆開棺槨,反而抓得更緊。
“轟隆”一聲巨響,青銅棺蓋被整個掀飛,翻轉數圈後重重砸在墓室角落,將一盞長明燈砸得粉碎。
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子緩緩坐起。他身著一件殘破的玄色長袍,衣料上繡著的暗紋已經褪色。他胸口處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短劍,劍身已經完全沒入胸膛,隻餘劍柄露在外麵。更詭異的是,他的天靈蓋上釘著七根銀釘,銀釘深深沒入頭骨,隻露出一點銀色的釘尾。
男子突然睜開雙眼,可其中卻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慘白,如同蒙著層厚厚的雲翳。他的脖頸發出機械般的聲響,緩緩轉動,最終看向四人所在的方向。他乾裂的嘴唇慢慢扯動,露出森白的牙齒。
“三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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