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道長,這是何意?”許星遙麵露困惑之色,聲音帶著幾分茫然。他雙手緩緩抬起至胸前,掌心向外,做出一個毫無威脅的姿勢。
玉泉道長臉上的肥肉劇烈抖動,像是被激怒的蟾蜍。他那雙細小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眼白上布滿血絲,看起來格外恐怖。他跨前一步,粗短的手指一把攥住許星遙的衣領,將人往前一拽:“昨夜靈圃失竊,三株靈藥不翼而飛!所有靈植夫都在接受盤查,唯獨你徹夜未歸!”他的聲音尖銳,唾沫星子隨著激烈的言辭幾乎濺到許星遙臉上,“說!你去了哪裡?“
許星遙的大腦飛速運轉,昨夜的真實行動自然不能明言。他的目光間掃過玉泉道長腰間懸掛的內圃令牌,又瞥見遠處幾名執法修士手中拿著的記錄玉簡。突然,蘇萱提到的青木護法掌管教中刑罰一事,在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我想先請教道長,”許星遙的聲音平穩,沒有絲毫慌亂,“昨夜內圃的防護陣法可是被強行打破的?”
玉泉道長冷哼一聲:“不是!陣法完好無損!”
“那麼,”許星遙不緊不慢,語氣中帶著思索,“盜賊要麼是個陣法高手,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內圃而不觸動警報。要麼就是持有內圃的通行令牌,才能這般來去自如?”
“不錯!”玉泉道長不耐煩地應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你問這些做什麼?”
許星遙神色從容:“在下並無內圃出入權限,這點無需在下過多辯白。至於陣法之道,在下確實會些基礎手段,但都是用來培育靈植的簡單法門,根本沒有能力悄無聲息地突破內圃防護。”他頓了頓,目光坦然地看著玉泉道長,“再者,若真是在下處心積慮混入教中,隻為偷走幾株靈藥,為何不在得手後立即遠走高飛,反而要冒險回到靈圃自投羅網呢?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少跟我東拉西扯!”玉泉道長厲聲打斷,臉上的橫肉抖了抖,“你徹夜未歸是事實,快給我老實交待!”
“昨夜在下確實外出。”許星遙輕輕掙開玉泉道長的手,緩緩卷起左臂的衣袖,“道長請看這個。”
玉泉道長狐疑地把目光轉向他裸露的左臂,粗短的眉毛擰成一團:“這是?”
“道長想必知曉,在下負責的那塊靈田正好位於外圃通往內圃的必經之路上。”許星遙娓娓道來,“昨夜不知何故,在下輾轉反側難以入定,便索性披衣起身,去靈田照看寒星草。誰知竟然發現一道黑影從內圃方向掠出,在下便悄悄跟了上去。”
玉泉道長神色更加嚴厲:“當時你為何不立即上報?私自行動,形跡更加可疑!”
許星遙歎了口氣,語氣誠懇:“在下本想先確認那人身份,以免鬨出笑話。畢竟若隻是哪位師兄夜間巡查,或是哪位道友臨時有事,貿然上報反倒顯得小題大做,徒惹非議。”
“你既然跟上了那人,可有什麼發現?”一名麵容冷峻的執法修士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子般刺向許星遙。
許星遙輕咳一聲,右手撫上左臂傷口:“我追上那人時,他已經出了靈圃範圍。此時再折返上報,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便一個人悄悄尾隨。”他的聲音漸漸低沉,“我追到城北,那人突然轉身,顯然早已發現我的行跡。我們大戰了一場,那人功法詭譎多變,招招致命,所用皆是陰毒手段。在下實在不敵,被他的毒針所傷。”
他麵露一絲痛楚:“所幸在下身上帶著一枚先師留下的逃命符籙,危急時刻催動符籙,這才勉強逃得性命。”
“從那人手下逃出後,你又去了哪裡?”執法修士緊追不舍。
許星遙苦笑一聲:“我中了劇毒,渾身靈力紊亂,連禦劍飛行都難以維持,便尋了處隱蔽的山洞療傷。直到毒性稍緩,才勉強趕回來。不過,”他頓了頓,“在下發現那人所用的毒,竟然是隱霧宗特有的蝕骨砂!”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片死寂。幾名執法修士麵麵相覷,臉色陰晴不定。為首的執法修士冷漠道:“隱霧宗?你一個靈植夫,如何識得隱霧宗的毒?”
“先師曾在東南遊曆時遭遇過隱霧宗修士,當時便中過此毒。”許星遙從懷中掏出一個空瓷瓶,“這是先師留下的解毒丹,能夠克製此毒。若非如此,在下此刻恐怕早已化作一灘血水了。”
玉泉道長連忙招呼藥師上前,仔細查驗許星遙左臂的傷口。那藥師取出一根銀針,輕輕刮取傷口邊緣的毒血,銀針立刻泛起青黑色。
“確是隱霧宗的蝕骨砂無疑。”藥師沉聲道,“此毒若無解藥,半日之內必會攻心,神仙難救。”
玉泉道長聞言,立即轉向執法修士,語氣急轉直下:“如此看來,許道友不僅沒有嫌疑,反倒為追查盜賊負傷。若非他冒險追蹤,我們怎會知道此事竟與隱霧宗有關?”
執法修士麵色陰沉地收起記錄玉簡:“此事我自會如實上報。”他冷冷地掃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玉泉道長身上,“看好你的人!內圃再有任何閃失,唯你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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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執法修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遠處,玉泉道長緊繃的肩膀終於鬆懈下來。他長舒一口氣,轉身用複雜的目光打量著許星遙:“許道友,隨我來。”
兩人穿過幾道回廊,來到玉泉道長位於靈圃後方的修煉室。這間石室簡樸整潔,四壁空空,唯有一張蒲團和一張矮幾。牆上掛著的一幅《淨世靈圃全圖》是室內唯一的裝飾,圖上詳細標注著靈圃的每一處細節。
玉泉道長關上厚重的石門,手指在門框上輕輕一劃,一道淡青色的光幕隨即升起,將室內與外界完全隔絕。
“道友昨夜真的看到了那道黑影?”玉泉道長開門見山地問道。
許星遙神色不變:“道長不信在下所言?”
玉泉道長圓臉上的肥肉完全耷拉下來,顯出幾分疲憊:“不是不信,而是……”他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貧道知曉你根本沒有看到那道黑影。”
許星遙心中已有猜測,麵上卻依舊露出疑惑之色:“道長為何如此確定?方才又為何不在執法修士麵前拆穿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