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遙站在寒音閣門前,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他深吸一口氣,濕潤的空氣沁入心脾。
“道友,真的不再多留幾日嗎?”李長青拄著竹杖站在門內,眼中滿是不舍。
許星遙轉身微笑:“李老安心在此休養,我需要儘快到北邊一趟。”他取出一枚玉簡遞給老人,”這是我整理的一些靈植培育心得,您老閒暇時可翻閱一二。”
李長青雙手接過,如同捧著珍寶般收入懷中:“老朽定當好好研習。”他抬頭望向寒音閣嶄新的匾額,“道友放心,我會守好寒音閣,不負道友所托。”
隔壁傳來輕快的腳步聲,蘇娘子挎著竹籃走出錦繡坊,發間的銀簪閃閃發亮:“許掌櫃,這麼早就要走?”她掀開籃子上蓋著的碎花布,露出幾包點心,“我連夜做了些桂花糕,用的是今年新摘的桂花,路上帶著吃。”
“多謝蘇姐姐。”許星遙接過竹籃,桂花的甜香撲麵而來,心中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意。他拱了拱手:“二位保重,後會有期。”
離開碧煙鎮,許星遙禦劍而起,向著北方而去。腳下的山川河流飛速後退,晨風拂過麵頰,帶來陣陣草木清香。
許星遙心中思緒萬千:無垢教內亂已起,玄甲護法雖然暫時得勢,但以淨世明王的手段,必定會找機會清算。經此一亂,無垢教短時間內恐怕難以恢複元氣,對道宗而言已經不足為慮。眼下太始道宗真正要應對的,是隱霧宗和鐵骨樓的聯手入侵。
行了小半日,許星遙遠遠望見了楚庭城的輪廓。許星遙按下遁光,準備先在這裡打探些消息。這座曾經繁華的城池如今格外蕭索,城牆上的青磚比他記憶中更加斑駁。許星遙戴上一頂寬簷鬥笠,將麵容遮去大半,隨著稀稀落落的人流緩緩向城門移動。
踏入城內,壓抑的氣氛能擰出水來。曾經熙熙攘攘的主街上,如今行人寥寥,且都行色匆匆。兩旁的商鋪大多關門閉戶,偶爾開著的店鋪也都門窗半掩。
許星遙在城南找到一家尚在營業的茶樓,茶樓門前的燈籠已經褪色,裡頭零星坐著三兩客人。
“客官幾位?”一個瘦小的店小二從櫃台後探出頭,眼睛卻不時瞟向門外,顯得心不在焉。
“一位,要間雅室。”
店小二領著許星遙上了二樓,推開一間臨街的小室。房間不大,但收拾得還算乾淨。許星遙在窗邊的位置坐下,從這裡可以俯瞰半條街的動靜。
“客官要點什麼?”店小二弓著腰問道,手裡抹布不停地擦著已經十分乾淨的桌麵。
“一壺赤靈茶,再要些茶點。”許星遙摘下鬥笠放在一旁,狀似隨意地問道,“城裡怎麼如此冷清?我記得楚庭城向來熱鬨。”
店小二聞言露出苦笑:“客官許久沒來吧?”他壓低聲音,“自從隱霧宗和鐵骨樓聯手來襲,在楚庭城又是一番大戰,城中元氣大損……哎!”他長歎一口氣。
許星遙眉頭微蹙:“他們不是早就北上了嗎?”
“這個嘛……”店小二搓了搓手指,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做了個隱晦的手勢。
許星遙會意,取出三塊靈石放在桌上。店小二眼睛一亮,迅速收起靈石道:“現在太始道宗與兩派聯軍正在天河墟對峙,已經半年多了。前幾日還有傳言說天河墟城主受了重傷,不知真假。”
許星遙強壓心中驚濤,又取出幾塊靈石推過去,“可有更詳細的消息?比如天河墟現在的戰況?”
店小二搖頭:“小的隻是個跑堂的,隻聽說這些街談巷議。”他猶豫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不過……客官若真想打聽,可以去城西的聽風閣,那裡專做情報買賣。隻是……”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最近查得嚴,風險不小。”
許星遙點點頭:“多謝。”待茶點上來後,他草草用了幾口,便起身離開。
走出茶樓,許星遙站在街角沉思片刻,決定不去聽風閣冒險。從店小二的話來看,戰況緊急,他必須儘快趕去天河墟。他整了整鬥笠,加快腳步離開了楚庭城。
天河墟的城牆高聳入雲,如一道巍峨的屏障橫亙在海陸之間。從太始山脈發源的數條河流都在此彙聚入海,這裡可謂是拱衛道宗的重鎮。
許星遙站在城門前,仰頭望著城樓上飄揚的太始道宗旗幟。海風裹挾著濃重的鹹腥氣息撲麵而來,遠處海麵上,數十艘漆黑的戰船如同潛伏的巨獸般靜靜停泊,桅杆上懸掛的旌旗隱約可見。
“這位道友,請出示通行令。”說話的守城修士是個麵色黝黑的中年修士,他的右手按在劍柄上,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許星遙從懷中取出墨雪峰的身份玉牌遞過去,那修士仔細查驗後,臉上的戒備之色稍緩:“原來是墨雪峰的許師兄。戰事吃緊,查驗嚴格,還望師兄莫要怪罪。”
“理應如此。”許星遙收回玉牌,目光掃過城門內忙碌的景象,“敢問師弟,新到弟子的分配駐所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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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修士往城內指了指,“沿著主街直行約三百步,左轉就能看到弟子駐所所在的院落。”他說著又補充道,“這幾日敵方頻繁騷擾,師兄登記後還請儘快前往駐地,莫要在外逗留。”
許星遙拱手道謝,邁步穿過厚重的城門。城內雖然籠罩在戰時的緊張氛圍中,但一切都井然有序。一隊隊太始道宗修士來回巡邏,神情警惕。遠處不時傳來操練的號令聲,回蕩在城池上空。
許星遙很快找到了弟子駐所,他被引至正堂,一位麵容和藹的老修士正在案前翻閱名冊。
“墨雪峰許星遙,前來報到。”許星遙恭敬行禮,遞上身份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