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如同被激怒的深淵,劇烈翻湧沸騰,刹那間,無數雙冰冷貪婪的魔眼同時睜開,悍然迎向神犀獨角。
幾乎要將天道規則崩毀的碰撞爆發了。光芒與黑暗的交界處,空間寸寸瓦解,化為原始的混沌。星辰殘骸,在交鋒餘波中如同被投入烈焰的塵埃,連齏粉都未曾留下。
許星遙感覺自己如同怒海中的蟻腿,渺小得令人絕望。交戰雙方逸散出,哪怕是億萬分之一縷的靈力,就足以將他的靈魂徹底撕碎。若非糖球眉心凝聚出的半枚鱗片,散發出微弱的神光庇護,他的神魂恐怕會在瞬間被碾為虛無。
他驚恐地看到,神犀的鱗甲在魔眼的撕扯下不斷破碎。神犀遭受重創,汙穢的魔氣侵蝕著它的軀體。那根蘊含了它生命精華的獨角,在最後一次驚天動地的爆發後,轟然斷裂。
裹挾著神犀最後的悲憤,斷角如同燃燒殆儘的隕星,向著深不見底的虛空深淵,急速墜落……
幻境來得快,去得也快。蒼涼的笛音餘韻如同嫋嫋青煙,在靈魂深處回蕩了幾息,終至徹底消散。
許星遙從幻境中掙脫,踉蹌後退一步。他的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心臟狂跳如擂鼓,幾乎要破膛而出。剛才那一瞬間,許星遙仿佛親身經曆了那場毀天滅地的大戰。
他大口喘息著,目光死死鎖定著那支骨笛。糖球也從幻境的衝擊中恢複過來,它似乎並未受到太多負麵影響,反而對那骨笛更加親近,小爪子扒拉著許星遙的衣角,急切地想要靠近骨笛。
“那幻境……是神犀隕落前最後的記憶?”許星遙的思緒紛亂如麻。這支由神犀遺骨化成的骨笛,是在向他展示神犀隕落的真相,還是在……在警告?
許星遙還沒想明白,那支骨笛再次有了動作。它通體一震,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目標並非許星遙,而是四周的陰煞死氣。
呼呼呼——
如同長鯨吸水!府邸地麵堆積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厚重骨粉,此刻被狂風卷起。濃鬱的陰煞死氣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朝著那支骨笛彙聚而去。
笛身開始交替流轉起兩種截然不同的靈光。一種玉白光芒仿佛源自其遺骨殘存的神性本源,另一種則是深沉的灰黑光芒,正是它此刻吞噬吸納的陰煞死氣。
“不好!”許星遙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骨笛根本就是在玩火,兩種極端能量一旦失控,其爆發的力量足以將整個骸骨府邸,甚至這片城區夷為平地。
必須阻止它。或者……在它徹底失控前,將其掌控。
許星遙正要出手,骸骨府邸深處,一根支撐穹頂的巨大脊椎骨,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藍光芒。伴隨著光芒,一聲充滿了暴虐的咆哮從地底深處傳來,充滿了對骨笛的厭惡與憎恨。
緊接著,那脊椎骨上一隻骨爪探出,無比強悍地抓向骨笛。骨笛被這惡意所激,內部那兩股狂暴的能量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從笛孔中噴射而出。
刺目的光芒吞噬了一切,首當其衝的骨爪寸寸崩解,一下被轟碎了大半。骨爪之後的脊椎骨本體,也被餘波轟得表麵藍光急速黯淡下去,甚至出現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骨笛在發出這石破天驚的一擊後,周身流轉的光芒變得極其微弱。顯然,這強行融合又瞬間爆發的一擊,消耗了它剛剛未能消化的大部分能量。
“就是現在!”許星遙一直在等待機會,朝著那支力竭的骨笛猛撲而去。
“寒鏡鎖靈!鎮!”
他手中寒髓劍鏡清光大盛,無數道寒冰鎖鏈罩向那支骨笛。這些鎖鏈並非是要強行鎮壓,而是要暫時隔絕骨笛與外界陰煞死氣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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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遙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混合著神魂靈識,緊隨寒冰鎖鏈之後,射向骨笛!
精血與神魂烙印,是修士收服強大異寶最迅捷,但也最凶險的方式。一旦壓製不住異寶反抗,後果不堪設想。但許星遙彆無選擇,骨笛蘊含的秘密太過驚人,更是可能與神犀相關,他必須賭一把。
那支微微搖晃的骨笛感應到了什麼,一股柔和的力量掃過許星遙的精血靈識。許星遙仿佛再次被拉入虛空,看到了那浩瀚星河中神犀最後回望的眼神。下一瞬,骨笛主動收斂了抵抗,任由許星遙精血與神魂烙印融入了笛身。
嗡!
骨笛發出一聲清鳴,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在許星遙與骨笛之間建立起來。他伸手一招,那支骨笛如同乳燕投林,穩穩落入他的掌心。
然而,危機並未解除。
骸骨府邸因為方才的衝擊,開始崩塌,無數碎裂的骨塊如同冰雹般砸落。那隻被轟碎了大半的骨爪,並未徹底消亡,剩餘的骨指化作濃鬱的屍煞風暴,朝著剛剛收服骨笛的許星遙席卷而來。
許星遙手握骨笛,一股源自遺骨的不屈戰意,如同滾燙的岩漿,瞬間在他胸中騰起。
“糖球!”
小家夥早已按捺不住,發出一聲凶戾的咆哮。它的身體急速膨脹,轉瞬便化作一頭高達兩丈的巨獸。它的獨角一晃,冰冷的月華與陰沉的血毒纏繞而出,狠狠撞向屍煞風暴。血色月華所過之處,那灰黑屍煞如同遇到了克星,被迅速驅散淨化,勢頭為之一滯。
與此同時,許星遙右手並指,體內靈力注入寒髓劍鏡。森冷的白霜覆蓋地麵,寒光瞬間封住了已被糖球削弱的屍煞風暴。灰黑的氣流變得遲滯僵硬,表麵凝結出厚厚的冰晶。
“走!”許星遙飛身躍上糖球的脊背。糖球四蹄踏碎冰麵,如同一道狂暴的颶風,朝著府邸的大門方向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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