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遙體內靈力傾瀉而出,將遁速催發到了極致,一道難以捕捉的模糊流光,每一次閃爍挪移都在百丈開外。風聲在他耳邊呼嘯,兩側的樹木山石如同浮光掠影般急速狂退,幾乎連成一片。
然而,一股深沉如山的氣息牢牢鎖定著他,正以更快的速度從後方逼近。玄根境修士的靈力底蘊和飛行速度,遠非靈蛻境可比。縱然齊永昌是土屬性修士,並非以飛遁見長,但修為的差距,依然讓兩者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小雜種!我看你還能往哪裡逃!”齊永昌怨毒的聲音自身後滾滾灌入許星遙耳中,每一個字都透著他必殺的決心。
話音未落,許星遙心頭警兆狂鳴!他想也不想,全憑對危險的本能感知,猛地一個側身折轉,改變了遁光軌跡。
轟!
一道土黃色光柱幾乎擦著他的衣角落下,將他方才所處之地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周圍的樹木更是被儘數折斷。
許星遙雖然避開攻擊,但仍被那逸散的勁氣震得氣血翻騰,護體靈光一陣亂顫,遁光速度不由地慢了幾分。
這就是玄根境修士隨手一擊的威力,絕非現在的他能夠正麵硬抗。
他不敢有絲毫停頓,立刻壓下不適,再次全力催動靈力,如同驚弓之鳥般,在山巒林木間穿梭急轉,竭儘全力躲避著身後愈發狂暴的攻擊。
土石巨掌遮天蔽日般拍下,尖銳的地刺爆突而起,靈力光柱不斷從身後襲來……齊永昌的攻擊如同永無止境的狂風暴雨,將大片林地儘數化為廢墟,滿地狼藉。
許星遙輾轉騰挪,每一次閃避都遊走在生死邊緣,體內靈力更是如開閘洪水般飛速消耗。
這樣下去不行!遲早會被追上,或者被耗乾靈力,淪為待宰羔羊。
許星遙眼神一厲,將手探入儲物袋中。指尖觸碰到了一枚溫潤的玉符,正是他下山之時,江雪寒賜予他的那枚符寶。
此物,乃是他真正壓箱底的保命手段。隻是激發此寶需要大量靈力和時間,一旦動用,若未能一舉克敵成功脫身,他便再無依仗。
他一邊維持高速遁術,不斷變換方向,一邊瘋狂地向手中的玉符注入靈力。玉符微微發燙,一股隱而不發的劍意開始在其中醞釀。
齊永昌身為玄根境修士,靈覺何其敏銳,立刻察覺到了許星遙手中的那股氣息。他雖然不信對方真有能威脅到自己的手段,但生性謹慎的他還是立刻加強了攻勢,試圖打斷許星遙的蓄力:“小輩!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給老夫拿命來!”
許星遙咬緊牙關,對身後的怒吼毫不理會,隻是拚命催動著體內靈力。他專門挑選林木茂密的區域穿梭,試圖利用環境稍微阻礙齊永昌的視線和攻擊,為自己爭取片刻時間。
終於,在闖入一片古老山林時,許星遙遁光一斂,身影落在林間一片不大的空地上,霍然轉身。
他臉色蒼白,氣息因靈力消耗而十分紊亂,但握著那枚已然激活的符寶的手,卻穩如磐石,沒有一絲顫抖。
齊永昌的遁光幾乎是瞬息即至,懸停在不遠處的空中。他看到許星遙不再逃跑,反而停了下來,手中還托著一枚玉符,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譏諷的獰笑:
“怎麼?小雜種,知道逃不掉了,終於肯停下來受死了?以為憑一件不知從哪得來的符寶就能翻盤?真是天真得可笑!待老夫將你擒下,定要讓你嘗遍世間極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齊永昌嘴上雖然不屑,全然不將對方的手段放在眼裡,但動作卻絲毫不慢。他雙手掐訣,周身土黃色靈光暴漲,一麵銘山刻嶽的巨盾在他身前迅速凝聚成型。
他生性謹慎,哪怕認為對方是垂死掙紮,也絕不會在關鍵時刻托大。
許星遙麵對他的嘲諷和嚴陣以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用冰冷的目光鎖定齊永昌,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手中那枚積蓄到頂點的符寶,向前輕輕一拋。
“嗡——”
一聲悠長的劍鳴響徹於天地之間,壓過了所有風聲與喧囂。
那枚玉符脫手之後,所有光華儘數內斂,一柄古樸無華的長劍虛影憑空出現。
這劍影既無璀璨奪目的神光,也無攪動風雲的駭人聲勢,仿佛就是最普通不過的一柄凡鐵長劍。然而,就在它出現的那一刻,齊永昌臉上的冷笑便徹底僵死,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驚懼!
他感覺自己的神魂氣海乃至周身每一寸血肉,都被一股冰冷死寂的劍意徹底鎖死。仿佛無論他逃到天涯海角,躲入九幽黃泉,下一瞬都必將被這柄看似平凡的長劍追上,斬滅一切生機。
這不是普通符寶具備的力量,這絕對不是!這是……滌妄境!
“不!”齊永昌發出一聲嘶吼,求生的本能讓他將體內所有的靈力注入身前的山嶽巨盾之中。那盾牌黃芒大放。然而,在那柄長劍麵前,這凝聚了一位玄根境修士畢生修為的防禦,卻顯得如此可笑。
長劍隻是輕輕向前一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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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聲音,沒有爆炸。
仿佛劍尖隻是劃過了一片虛無的空氣。
齊永昌身前那麵靈盾,被無聲無息地一分為二,隨即崩散。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一個念頭的轉動,更來不及浮現下一個表情。
劍影,已然掠過。
齊永昌僵硬地懸浮在半空,一道血線,自他的眉心、嘴唇、胸膛……一路向下延伸。
下一刻,他的身軀沿著這條血線,整齊地向著左右兩側平滑分開。連同他那試圖逃逸的神魂,也如青煙遇烈陽般,被那冰冷的劍意抹除得乾乾淨淨。一位玄根境修士,就此形神俱滅!
那柄長劍虛影在完成這一擊後,微微閃爍了一下,重新化作那枚黯淡的玉符,,輕飄飄地飛回許星遙手中。
許星遙伸手接住玉符,心中不禁暗暗感歎:“滌妄境大能製作的符寶,果然恐怖。早知有如此威力,或許就不必自爆那套戊土陣了,倒是有些可惜……”
那套小五行戊土陣頗為玄妙實用,就這樣毀去,確實讓他感到幾分肉痛。
不過,這一絲惋惜很快便被他壓下。眼下不是感慨的時候,他迅速來到齊永昌分成兩片的屍體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