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遙一步踏出石窟洞府,清涼濕潤的水汽夾雜著山林間的草木芬芳撲麵而來,瞬間洗去了連日閉關所帶來的沉鬱滯澀之感。他輕靈地懸浮於半空之中,目光掃過四周一眼望不到頭的蒼翠山脈,仔細辨認著自身此刻所處的大致方位。
“觀此地山形水脈,正東方向……似乎是三大世家之一,張家所掌控的墜鷹城所在?”許星遙腦海中浮現出周邊的地理圖誌,一個明確的位置逐漸清晰起來。
想到張家,許星遙自然而然地憶起了當初在羅浮城演法大會上的那段經曆。當時他被齊家之人構陷,正是張家那位德高望重的張鍛君,出麵檢查了齊雲歡受損的龜甲盾,以其在煉器一道上無可辯駁的眼光和秉持公道的態度,找出了法器上被動過手腳的證據,這才幫助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澄清了事實,洗刷了冤屈。
這份人情,許星遙一直銘記於心,未曾敢忘。如今他正為手中幾件主要法器晉升之事頗感棘手,苦於沒有技藝精湛的煉器師可以請教商議,那位眼光獨到的張鍛君,無疑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佳人選。而且,說起來他與張家的張妍也算有些交情,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前往拜會,一則償還人情,二則也可看看能否獲得指點。
“或許……此番可以往墜鷹城一行。若能通過張妍的關係,得以拜見張鍛君他老人家,當麵請教一番關於法器晉升之事,尤其是那幾枚奇特銅錢與淨毒缽進行融合的可行性與潛在風險,當是再好不過。”許星遙心中念頭飛轉,很快便定下了接下來的行止。
主意既定,許星遙化作一道淡薄流光,自山林間悄然升起,認準了墜鷹城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數日之後,一座巍峨雄壯的巨大城池出現在了遠方的地平線上。那城牆高聳如山嶽,牆體在明媚的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高聳的城樓之上,印著張家徽記的旌旗在風中招展,隱約可見身著統一製式甲胄的修士在其上巡守。這便是張家根基所在,墜鷹城。
許星遙在距離城池尚有數裡的一處僻靜無人之地降下身形,略微整理了一下稍顯淩亂的衣袍。隨後,他混入通往城門那熙熙攘攘的人流與車馬之中,隨著隊伍緩緩前行,步入了這座聞名遐邇的雄城之內。
城內的景象與城外又是不同,街道寬闊,店鋪林立,往來行人中不乏氣息強大的修士。許星遙並未過多流連於市井繁華,略一打聽,便知曉了張府所在。張家作為墜鷹城的掌控者,府邸位於整座城池核心的區域,占地極為廣闊,遠遠望去,但見朱門高牆,庭院深深,自有一股傳承多年的世家大族氣派,令人望而生敬。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見日頭尚高,仍是午後時分,此時前往拜訪,於禮數上倒也頗為合適,不至顯得過於冒昧。
來到張府恢宏的大門前,尚未靠近,兩名身著青色勁裝的護衛便立刻投來了審視的目光,如同鷹隼鎖定目標。
“來人止步!此乃張府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靠近!”其中一名護衛上前一步,右手虛按在腰間的佩刀之上,沉聲喝道。其語氣雖不算惡劣,卻帶著世家大族的威嚴與距離感。
許星遙依言停下腳步,在大門數丈之外站定,姿態不卑不亢,從容地拱了拱手,朗聲道:“兩位道友請了。在下許星遙,是貴府張妍小姐的舊識。今日途經寶地,特來拜訪,煩請兩位通傳一聲。”
說著,他手掌一翻,取出了當初在羅浮城時,張妍贈予他的一枚作為信物的家族玉佩。這玉佩本身材質算不得多麼珍貴,但上麵鐫刻的雲紋標記,卻是張家核心子弟方能使用的身份象征。
那名護衛見到玉佩,臉上嚴肅的神色稍稍緩和,上前一步,雙手接過玉佩,仔細查驗了一番,確認無誤後,方才將玉佩交還。但他臉上隨即卻露出一絲為難之色,語氣帶著歉意道:“原來是許前輩,失敬。隻是……實在不巧,妍小姐她……目前並不在府中。”
“不在?”許星遙聞言眉頭皺了一下,追問道,“不知張妍小姐去了何處?大約何時能夠歸來?”
那護衛左右看了看,見附近並無其他閒雜人等,這才將聲音壓低了些,解釋道:“許前輩有所不知,大約在半月之前,雲天殿突然下達了征調令,要求我張家必須派遣一批精英子弟,往北部前線效力。妍小姐她……天賦出眾,修為在同輩中亦是翹楚,已被點名征調,已於數日前隨同家族的隊伍一起出發,趕去前線了。”
“雲天殿征調?北部前線?”許星遙心中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立刻回想起當初在羅浮城時,張妍三人曾提及的擔憂,沒想到一語成讖,此事竟然真的發生了,而且來得如此之快。
張妍被雲天殿征調,這意味著許星遙原本打算通過她這層關係拜見張鍛君的設想,尚未開始便已宣告落空。
許星遙沉吟思索了片刻,又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道:“既然如此,不知張鍛君前輩近日可在府中?在下對一些煉器方麵的疑難困惑已久,心中仰慕鍛君前輩已久,不知能否有幸向前輩請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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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護衛聞言,臉上為難之色更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無奈:“鍛君他老人家近年來深居簡出,很少會見外客,尤其是不曾提前約定的陌生訪客。府中一應煉器事務與外聯,如今大多由幾位家族長老共同主持。若非鍛君他老人家親自開口召見,或者持有家主手令,我等實在不敢通傳打擾,還請許前輩多多體諒。”
接連碰壁,許星遙心中不免泛起些許失望的漣漪。看來想要求見張鍛君這等在煉器界享有盛譽的人物,確實不是一件僅憑簡單引薦就能輕易達成的事情。
他正暗自思索著是否還存在其他途徑,或是應當暫且離開墜鷹城,另尋他法以解法器晉升之困時,目光無意間掃過張府那洞開的大門內側。隻見府內景象似乎與尋常時分的從容不同,往來穿梭的仆從皆步履匆匆,神色間帶著一絲緊張和憂慮。
難道張家內部出了什麼變故?
許星遙迅速聯想到張妍被雲天殿緊急征調,以及張家作為三大世家之一,在此等紛亂時局下必然承受的巨大壓力。或許……張府如今的異常氛圍,正與此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