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子?怎麼是你?這是怎麼回事?”眠玉長老目光落在許星遙懷中那氣息奄奄的赤鬆身上,待看清愛徒的狀況,他的臉色大變,一步便跨至近前。
“長老,赤鬆師兄遭白石族叛匪詐降暗算,道胎已然破碎,弟子途中偶遇……”許星遙語速極快,清晰地將事情經過簡略道出。
眠玉長老聽完,臉上難以抑製地抽搐了一下,但他深知此刻絕非宣泄情緒之時,強行將心緒壓下,道:“快,隨我來!”
他袖袍一卷,裹住了許星遙和赤鬆。下一刻,眼前景物驟然模糊又清晰,三人已直接出現在關內一間療傷靜室之中。
眠玉長老示意許星遙將赤鬆平放在靜室中央的玉榻上,雙手疾點,綻放出道道青色靈光沒入赤鬆體內。同時,他手中青玉羽扇輕柔地一揮,靜室刻畫的陣法紋路被全部激活,瘋狂汲取著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赤鬆近乎乾涸的經脈與丹田。
許星遙安靜地退到一旁角落,屏息凝神,不敢發出絲毫聲響打擾,同時也默默吞下一顆恢複靈力的丹藥,抓緊時間調息,以彌補先前全力趕路的消耗。
時間一點點流逝,靜室內唯有靈氣流轉的嗡鳴以及赤鬆偶爾發出的痛苦呻吟。眠玉長老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但他依舊全神貫注,不斷嘗試著修補那破碎的道胎,挽救弟子的性命。
然而,赤鬆道胎上裂痕,隻是最初在眠玉長老的靈力與陣法支持下,被勉強遏製了蔓延的速度,但隨著時間推移,那崩壞趨勢並未真正逆轉,反而因為外力的介入隱隱有加速的跡象。
終於,在持續了近兩個時辰的傾力施救後,眠玉長老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他沉重地收回了按在赤鬆丹田處的手。
靜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連陣法運轉的靈光都黯淡了幾分。
玉榻上,赤鬆臉上那絲強行維持住的血色,正在迅速褪去。他的眼皮微微顫動了幾下,似乎用儘了魂魄中最後的一絲力氣,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隙。
“師……師尊……”他嘴唇翕動,聲音微弱得幾乎要消散在空氣裡。
“赤兒……為師在。”眠玉長老緊緊握住了赤鬆那冰涼的手。
赤鬆渙散的目光似乎努力想聚焦在師尊臉上,卻最終未能成功。他斷斷續續,擠出破碎的音節:“弟子……無能……有負……師尊重托……白石……狡詐……千萬……小心……”
最後幾個字含糊不清,仿佛被血沫堵住。話音未落,他頭一歪,最後一絲生機徹底熄滅。
眠玉長老寄予厚的大弟子赤鬆,就此道殞身消!
眠玉長老久久地凝視著愛徒的麵容,沒有流淚,但那胖胖的身軀卻仿佛在這一刻被重擔壓得佝僂了幾分。
許星遙靜靜站在一旁,看著這位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醉意的長老流露出如此情狀,心中亦是充滿了的酸楚。
良久,眠玉長老才緩緩地直起身。他為赤鬆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袍,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弟子的安眠。然後,他轉過身,看向許星遙,臉上已強行恢複了平日裡的沉穩與鎮定,隻是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和笑意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深不見底的沉痛。
“許小子,”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多謝你,不遠千裡,送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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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節哀。”許星遙深深躬身一禮,“是弟子無能,未能更早發現常,及時救下赤鬆師兄,心中……實在有愧。”
眠玉長老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自責。“白石族此番詐降暗算,手段狠毒,顯然是蓄謀已久,非你之過。是叛匪太過奸猾,亦是赤鬆他……命中有此一劫。你能救下其餘弟子,並將赤鬆竭力帶回,已是大功一件。”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道:“說說吧,你怎麼會突然來到西北之地?按理說,你此刻應在墨雪峰清修才是。”
許星遙也不廢話,當即將陽夏河穀靈田衰竭,自己奉趙峰主之命前往調查,如何在李家莊發現隱秘監測晶石、以及這些線索可能指向天樞峰主李雲鬆及的大膽猜測,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眠玉長老。
聽完許星遙的敘述,眠玉長老低聲重複著幾個關鍵詞:“李雲鬆……李氏宗祠……監測晶石……疑似陣法……”
“許小子,”他忽然抬起頭,直視許星遙,“你可知,你方才猜測的這些,若是屬實,究竟意味著什麼?”
“弟子知道。”許星遙迎著他的目光,坦然回答,“這意味著,一名位高權重的滌妄境峰主,很可能正在竊取宗門根基,所圖必然極大。甚至……弟子懷疑,這件事的背後,恐怕還不止是李雲鬆,或許牽扯更廣。”
眠玉長老緩緩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憂慮。“你能想到這一層,很好。”
他沉吟片刻,道:“不過,正因如此,李雲鬆那邊,在沒有拿到確鑿證據前,絕不能輕舉妄動,甚至連一絲懷疑都不能流露。否則,一旦打草驚蛇,後果將不堪設想裂!當務之急,是必須儘快弄清楚那李家莊祠堂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那才是關鍵!”
“可是長老,”許星遙皺眉道,“那祠堂弟子前後探查數次,未見任何靈力痕跡,似乎就是一處再尋常不過的凡人宗祠,根本無從下手……”
眠玉長老眼中精光一閃,掂了掂手中那柄看似裝飾品的青玉羽扇,嘴角勾起一絲冷意:“無妨!世間之法,萬變不離其宗。感知不到,無非是對方氣機遮掩的功夫做得足夠高明罷了。但隻要存在,就必有痕跡!既然你查不出,那老夫就親自走這一遭!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魑魅魍魎,敢行此掘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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