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諸位信得過林某，那便與諸位詳細合計一下。”
林雨精神一振，將桌上的碗碟挪開，空出中央位置。
他隨手拿過幾隻不同形狀的杯盞，在桌上有序擺放。
“諸位請看，”他手指桌麵，目光銳利，“我們便以此方桌麵，比作那黑雲山。”
他拿起最大的湯碗，置於桌麵正前方，“此乃山寨正門，亦是敵軍兵力最雄厚、防禦最森嚴之處，據李天所言，常駐精銳不下六萬。”
“正麵？”性急的李陽長老眉頭緊鎖，忍不住插言，“那不是敵軍最強的力量嗎？避實擊虛方為上策，為何要先碰這最難啃的骨頭？”
“李長老問得好！”林雨不以為忤，反而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解釋道，“但請稍安勿躁，聽林某說完。正因其最強，所以我們的第一步，並非強攻，而是——佯攻！”
他拿起代表己方兵力的小碟，推向那大湯碗。
“我們可以先派一支約六萬人的隊伍，大張旗鼓，佯攻正麵！此戰，許敗不許勝！”他語氣加重，“我們要的，就是打一場漂亮的‘敗仗’，目的便是——引蛇出洞！”
他手指在“敗退”路線上劃過，落在一處事先用筷子劃出的區域：“我們事先在此處險要路段，設下重重埋伏！待敵軍以為我軍潰敗，得意忘形追擊至此，伏兵四起，便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這支追兵一舉殲滅！既能挫敵銳氣，更能有效消耗其有生力量！”
眾人聞言，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妙啊！”陸仁長老撫掌，“先示弱驕敵，再設伏殲之！此計大善！”
林雨微微頷首，繼續布局：“此乃第一步。接下來，便是第二步——聲東擊西！”
他拿起另一個小碟，指向桌麵右側，那裡放著一個較小的杯子。“當敵軍在正麵中了埋伏，遭受損失後，他們必然會意識到正麵有詐，不敢再輕易冒進。但同時，他們也極有可能從其他防區，例如這兵力相對薄弱、僅有兩三萬人的右側，抽調兵力，加強正麵的防守。”
他的手指重重落在那個代表右側的小杯子上：“而這時，便是我們真正發力之時！我們可集結主力，趁其右側空虛，猛攻此處！此處本就人數不多，再被抽調，防禦必然大打折扣！屆時，我等十幾萬大軍全力強攻，即便那韓束有萬夫不當之勇，難道還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我十幾萬丐幫兒郎的洪流嗎？！”
他話語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與力量，聽得李陽長老熱血沸騰，猛地一拍大腿：“好！就這麼乾！看他韓束能擋得住幾人！”
“而這第三步，”林雨聲音壓低，帶著一種決勝千裡的神秘與關鍵感，“亦是決定此戰勝負的關鍵一手！”
他的目光轉向寧瑤，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在前兩步進行，敵軍注意力被正麵和右側牢牢吸引之時，我與師姐，將憑借絕頂輕功，悄然潛入後山！”
他指向桌麵後方，那裡隻放著一隻小小的醋碟。“後山守軍僅四千餘人，且多為弓箭手。趁其不備，我二人聯手，以最快速度將其核心守衛斬殺，清除關鍵障礙，然後將早已備好的長繩垂下懸崖！”
最後，他看向王蓉：“與此同時，蓉兒你需提前在我幫中，精選五千名輕功卓絕、身手敏捷的弟兄！待我信號一發，你們便沿繩索迅速攀上後山，來一個真正的裡應外合，中心開花！從他們最為意想不到、也是防禦最為薄弱的後方，給予其致命一擊！屆時，山寨必亂！”
“尋常士兵難以攀越的天險，於我江湖高手而言，卻並非難事！此計太妙了，師父！”王蓉眼中異彩連連，徹底明白了師父的全盤謀劃。
眾人細細品味著這環環相扣的三步策略，從佯攻誘敵，到聲東擊西，再到奇兵天降，每一步都指向敵人弱點，將己方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不由得紛紛點頭，臉上露出了振奮與欽佩之色。
“太好了！”張有才長老由衷讚道，“沒想到李先生不僅武功卓絕，竟還深通兵法，諳熟韜略！老夫佩服！”
“大家過獎了。”林雨謙遜一笑，擺了擺手，“皆是紙上談兵，具體施行還需諸位鼎力相助。眼下，先吃飯吧！不然這飯菜可真要涼透了。”
“對，對，先吃飯！”眾人這才感到腹中饑餓，氣氛輕鬆了不少，紛紛動筷。
然而，一向以縝密著稱的石長青長老，扒了幾口飯，還是忍不住放下筷子，麵帶憂色地開口：“李先生，您方才所謀，確是精妙，老朽亦深感佩服。然則……兵者，詭道也，戰場形勢瞬息萬變。這計劃雖好，但實行起來，細節之處，卻絕非易事啊。譬如伏兵能否完全隱匿？佯攻敗退如何逼真而不露破綻？後山奇襲，繩索是否會被發現？任何一環出錯，都可能滿盤皆輸……”
林雨早已料到會有此問，他從容地咽下口中食物，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種強大的自信：“石長老所慮，甚是周全。不過，大家儘可放心。”
他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此次攻打猛虎寨，我們不僅要大獲全勝，更要力爭將我幫弟子的損失，降到最低！”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再次齊刷刷地聚焦於林雨身上！
“師父……您難道還有後手？”連一向沉穩的郭靜也忍不住脫口問道，眼中充滿了好奇。
林雨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他賣了個關子，重新拿起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先吃飯，養足精神。待會兒，我讓你們見見……何謂‘真正的世麵’！”
“真有後手？！”幾位長老麵麵相覷，心中驚疑不定，卻又被林雨那成竹在胸的姿態所感染。
一時間，眾人雖重新開始吃飯，可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腦海中不斷盤旋著同一個念頭：這位深不可測的李先生師父），那能讓一場大戰“損失降至最低”的“後手”和“世麵”，究竟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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