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前方路段,距離馬車不足十裡處,正行進著兩輛馬車。
夕陽的餘暉將馬車影子拉得老長,在塵土飛揚的官道上投下交錯的光影。
一輛馬車樸實無華,車簾上繡著一個不起眼的布袋標誌,正是丐幫弟子的座駕。
另一輛則裝飾華麗,綢緞車簾,楠木車身,四匹駿馬神采奕奕,一看便知是李炎一行人的車駕。
李炎馬車內,沉香嫋嫋,四個護衛分坐兩側,腰佩長刀,神情肅穆。
李炎斜倚在軟墊上,指尖輕輕敲擊著茶幾,麵露沉思。
車外,一名丐幫弟子正專注地駕著車,不時回頭瞥一眼車內,神色間透著幾分不安。
"公子,方才我已放出信鴿。"一名麵容精乾的護衛低聲道,"信鴿直往京城方向飛去,最快明日一早,就能摸清那小子的底細。"
李炎冷哼一聲,端起茶杯輕啜一口:"他們與我們同路,要不要......"那護衛邊說邊比了個抹喉的手勢,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不可。"李炎放下茶杯,目光陰鷙,"那小子方才在飯鋪敢如此頂撞本公子,必定有所依仗。若是軟柿子,早就該跪地求饒了。先查清他的來曆,再動手不遲。"
"公子思慮周全。"護衛躬身應道,隨即又涎著臉一笑,"不過那小子身邊的妞,倒真是一個比一個水靈......特彆是那個冷若冰霜的白衣女子,嘖嘖......"
李炎眼中閃過一絲淫邪之色,但很快又恢複了冷靜:"美人遲早是本公子的,但大事要緊。父親交代的事,不能有任何閃失。"
與此同時,宋千秋的馬車內氣氛則顯得凝重許多。
這位丐幫九袋長老閉目養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打狗棒上的節疤。
坐在對麵的年輕弟子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開口。
"長老,我看那李炎絕非善類。方才在飯鋪,他盯著那白衣公子身旁幾位姑娘,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哪有一點丞相公子的氣度?"
宋千秋緩緩睜眼,目光如電:"休得胡言!他畢竟是當朝丞相之子,你我說話要謹慎。"
年輕弟子不服氣地壓低聲音:"可那李思禍國殃民,天下皆知。我們丐幫向來以俠義自居,如今卻要與他為伍,這......這讓幫中兄弟如何看?"
"唉......"宋千秋長歎一聲,掀起車簾望向窗外漸沉的夕陽,"你且告訴老夫,人生在世,圖個什麼?"
年輕弟子一愣:"弟子愚鈍,請長老指點。"
"無非是三樣:錢財、美人、手中權柄。"宋千秋麵露無奈,"老夫在丐幫四十餘年,從一個小乞丐爬到九袋長老之位,你以為靠的隻是一身武功?"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李相爺答應,若助他公子成事,不僅黃金萬兩,更可讓我在朝中得一閒職,安享晚年。這份誠意,老夫難以拒絕啊......"
年輕弟子默然,車廂內隻剩下車輪碾過路麵的軲轆聲。
......
"長老,燕南客棧到了!"駕車的弟子朝車內喊道,打破了沉默。
宋千秋整了整衣袍:"停下吧,今晚就在此歇腳。"
馬車緩緩停在一座古樸的木結構客棧前。
客棧門楣上"燕南客棧"四個大字已經斑駁,但整體收拾得乾淨利落。
一行人陸續下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不多時,李炎的車駕也跟了上來,穩穩停在客棧門前。
李炎掀簾下車,錦衣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李公子,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此歇息?"宋千秋拱手道,語氣恭敬卻不失分寸。
李炎掃了一眼客棧,微微頷首:"既然宋長老推薦,那便在此住下。"他目光掃過客棧二樓,若有所思,"這地方倒是清靜。"
一行人步入客棧,店小二忙不迭地迎上來,滿臉堆笑:"幾位爺裡麵請!小店已經備好了上房......"
就在他們入住後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林雨一行人也抵達了客棧附近。
王蓉從車窗探出頭,晚風吹起她額前的碎發:"師父,前方就是燕南客棧了。看天色馬上就要黑透,咱們得快些,否則連熱水都趕不上了。"
林雨望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客棧輪廓,點了點頭:"靜兒,讓馬跑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