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丹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多了幾分靜謐。萬家燈火如同星辰般點綴在龐大的城池中,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家名為“玄月閣”的清雅客棧。
帝天離開丹塔後,並未直接動用身法趕路,而是難得地放緩了腳步,如同一個尋常旅人般,漫步在丹城的街道上。經曆了一場大戰,又與丹慕風等人進行了一番算不上輕鬆的交心之談,他需要這點獨處的時光來放鬆心神。
不知不覺間,他便走到了玄月閣門口。閣內透出的溫暖燈光和淡淡的酒香,讓他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嘖,來都來了,順便蹭杯綺羅姐的好酒再走。”他摸了摸鼻子,臉上又掛起了那副熟悉的、帶著點憊懶的笑容,推門而入。
閣內客人不多,顯得頗為安靜。老板娘綺羅正倚在櫃台後,一如既往地拿著她那杆白玉煙鬥,吞雲吐霧。看到帝天進來,她嫵媚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笑意:“喲?這是哪陣風把我們的大功臣、大名鼎鼎的‘情帝’閣下給吹來了?聽說您老剛才在丹塔那邊可是出儘了風頭,怎麼有空光臨我這小店?”
她的消息顯然極為靈通,已然知曉了血湖之戰的結果。
帝天笑嘻嘻地湊到櫃台前,自己熟門熟路地摸出一個杯子,拿起台上的酒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哎,彆提了,累死小爺了。打生打死半天,連口好酒都沒喝上,丹塔那幫老家夥忒小氣。還是綺羅姐這兒舒服,酒好,人更…”他話說到一半,目光瞥向客棧角落的雅座,聲音頓了一下。
隻見那裡,一襲淡青色長裙的宵羽然正獨自坐在窗邊,麵前放著一杯清茶,似乎正在怔怔出神。她身上的氣息比之前更加凝練沉靜,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憂色,但同時也有一股內斂的自信——那是八品煉藥師特有的氣場,她顯然不久前剛剛成功晉升。
似乎是聽到了帝天的聲音和綺羅的調侃,宵羽然抬起頭望來。當她看到帝天時,明眸瞬間亮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猛地站起身,快步走了過來。
“帝…帝天公子!”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和不易察覺的顫抖,甚至忘了用敬稱,“您…您從丹塔出來了?事情…都解決了嗎?”
帝天看著她這副與平時清冷沉穩截然不同的焦急模樣,挑了挑眉,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才慢悠悠地道:“嗯啊,解決了。血鳩那隻老烏龜,以後都沒法出來惡心人了。”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怎麼?宵羽然大師這是專門在這兒等我的?莫非是聽說小爺我英明神武,特地來投懷送抱的?”
若是平時,聽到帝天這般調侃,宵羽然定然會俏臉微紅地嗔怪幾句。但此刻,她卻仿佛沒聽出其中的戲謔之意,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竟對著帝天深深一福:
“帝天公子!請您…請您幫幫羽然!幫幫我所在的家族!”
她的聲音帶著懇求,甚至有一絲哭腔,顯然家族遇到的麻煩已經讓她到了崩潰的邊緣。
帝天臉上的嬉笑稍稍收斂了一些。他放下酒杯,看著眼前這位一向驕傲的“煉丹女神”如此低姿態地哀求,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綺羅在一旁抽著煙,沒有說話,隻是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同情。
“幫你?”帝天摸了摸下巴,故意拉長了語調,圍著緊張不已的宵羽然踱了兩步,上下打量著她,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幫你…也不是不行。畢竟咱們也算舊相識,你以前還幫我做過認證呢。”
宵羽然聞言,眼中頓時爆發出希望的光芒,急切地道:“多謝公子!隻要您能救我家族,羽然願付出任何代價!為奴為婢,在所不惜!”
“任何代價?”帝天停下腳步,站在她麵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甚至有些邪氣的笑容。他伸出手指,輕輕挑起宵羽然光滑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看著自己。這個動作輕佻無比,讓宵羽然身體瞬間僵住,俏臉唰地變得慘白,眼中閃過一絲屈辱和恐慌,但她咬著嘴唇,沒有躲開。
帝天湊近了一些,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緩慢而清晰地說道:“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炸響在宵羽然的腦海之中!
她嬌軀劇顫,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掙紮、以及深深的絕望。她沒想到帝天會提出這樣的條件…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依舊讓她難以接受。她看著帝天那近在咫尺的、帶著戲謔笑容的臉龐,心中一片冰涼。為了家族…真的要付出自己嗎?
巨大的屈辱感和無力感席卷了她,美眸中瞬間彌漫起一層水霧,但她死死咬著牙,不讓淚水掉下來。沉默了足足十幾秒,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聲音微不可聞,帶著無儘的苦澀和無奈:“…好…我…答應你。”
說完這句話,她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撐,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細碎的淚珠,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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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預想中的進一步侵犯並沒有到來。
隻聽帝天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裡充滿了惡作劇得逞的快意。他鬆開手,後退一步,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掏了掏耳朵:
“喂喂喂,你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小爺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他故意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很汙”的表情看著愕然睜開淚眼的宵羽然。
“我的意思是——”他拖長了聲音,看著對方那副懵懂又羞憤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我要你加入我的神帝閣,進丹堂做個長老,給我好好打工還債!怎麼樣,這條件不過分吧?畢竟你可是新晉的八品煉藥師,還是有點用處的。再說了,你以前好歹也算幫我認證過,給你個長老位置,不算虧待你吧?”
“啊?…啊!”宵羽然徹底愣住了,大腦一時沒轉過彎來。原來…原來他說的“要你”是這個意思?!加入神帝閣?做長老?
巨大的反差讓她一時間呆立當場,臉頰瞬間變得通紅,比剛才更加滾燙!一想到自己剛才那番悲壯決絕的心理活動和回答,她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太丟人了!自己怎麼會想到那種地方去?!
綺羅在一旁終於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煙鬥都差點拿不穩,笑得花枝亂顫:“哎喲喂…笑死姐姐了…羽然啊羽然,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宵羽然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消失,但心底那巨大的、死裡逃生般的慶幸和喜悅卻又抑製不住地湧上來,讓她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她看著眼前笑得一臉欠揍的帝天,又是感激又是氣惱,最終隻能跺了跺腳,紅著臉低下頭,聲如蚊蚋:“…多…多謝閣主…羽然…願意加入。”
帝天滿意地點點頭,一副“這才對嘛”的表情:“行了,彆一副小媳婦樣了。說說吧,你家到底惹上什麼麻煩了?能讓你這個八品煉藥師都愁成這樣,甚至不惜…嗯哼?”他故意又提了一下,惹得宵羽然耳根都紅透了。
宵羽然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複下羞憤的心情,將家族被困“幽獄死地”近百年的困境,以及需要強大外援才能打破僵局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帝天。
帝天聽完,摩挲著下巴,沉吟道:“幽獄死地…聽起來像是個麻煩地方。不過…”他咧嘴一笑,拍了拍宵羽然的肩膀後者身體又是一僵),“既然你現在是我神帝閣的人了,你家的麻煩,自然就是我的麻煩。等小爺我回去安排一下,抽空就去你那什麼死地逛逛,看看能不能把你們家的人撈出來。”
他的語氣輕鬆愜意,仿佛不是要去闖什麼絕地,而是去郊遊一般。
但這隨意的話語,聽在宵羽然耳中,卻如同最堅實的承諾,讓她懸了近百年的心,終於緩緩落下。她抬起頭,看著帝天那看似玩世不恭卻蘊含著強大自信的側臉,美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毫無雜質的感激和信任。
“多謝…閣主。”
帝天擺擺手,又跟綺羅調侃了幾句,順便順走了她一壺好酒,這才心滿意足地晃悠著離開了玄月閣,身影消失在丹城的夜色之中。
宵羽然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目光,臉頰依舊微熱,心中卻已是一片豁然開朗。
綺羅走到她身邊,吐了個煙圈,悠悠道:“怎麼樣?姐姐沒騙你吧?這小子雖然嘴賤了點,但辦事,還是靠譜的。”
宵羽然輕輕點了點頭,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淺淺的、釋然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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