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天堂的會議結束後,眾人各自懷揣著緊迫感散去,或是直奔修煉密室,或是前往各堂處理事務。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欞,在光潔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方才決議未來的嚴肅氣息。
帝天並未立刻離去。他獨自坐在主位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溫潤的玉扶手,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那片蔚藍的天空,似乎要穿透雲層,看到更遠的地方,看到那潛藏在平靜下的洶湧暗流。片刻後,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悄無聲息地自禦天堂消失。
第一站,修羅堂。
原芯剛回到他那充斥著肅殺之氣的寬大殿堂,正準備召集麾下執事吩咐加大弟子訓練強度,便感到身後空間微微波動。他猛地回頭,碩大的拳頭下意識握緊,待看清來人,才鬆了口氣,甕聲甕氣道:“帝天?你怎麼來了?嚇俺一跳。”私下裡,他們這些老兄弟依舊直呼其名,顯得親切。
帝天笑了笑,隨意地靠在一旁的訓練傀儡上,拍了拍那堅硬的金屬外殼,發出沉悶的聲響。“來找你自然是有事。老原,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
原芯粗獷的眉頭立刻擰緊:“出去?去哪?平家剛退,外麵……”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放心,不是去尋仇,也不是去闖什麼龍潭虎穴。”帝天打斷他,語氣輕鬆,眼神卻格外認真,“隻是去尋一些東西,一些或許能讓我們下次麵對平家時,更有底氣的東西。具體你彆問,問我也不會說。”
他頓了頓,走上前,重重拍了拍原芯結實如岩石般的臂膀:“我走之後,閣裡的大小事務,就交給你了。你性子穩,壓得住場子。如果其他人問起,就說我在閉關,誰也不見。明白嗎?”
原芯看著帝天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托付,胸腔中一股熱流湧過。他重重點頭,聲音沉如悶雷:“俺知道了!你放心去!閣裡有俺在,亂不了!誰敢炸刺,俺把他腦袋擰下來!”
沒有多餘的廢話,沒有刨根問底,隻有兄弟間最堅實的信任與承諾。帝天咧嘴一笑,又捶了一下原芯的胸口:“好兄弟!走了!”
話音未落,身影已悄然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原芯獨自站在大殿中,望著帝天消失的地方,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堅定而凶狠的光芒,如同守護領地的雄獅。
第二站,塵浩的修煉密室。
密室內玄力澎湃,土黃色的光芒如同實質般凝聚,塵浩盤坐其中,周身氣息如同沉睡的巨熊,渾厚而磅礴。帝天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密室角落,並未打擾他。
似乎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塵浩周身的玄力緩緩平息,他睜開眼,看到帝天,露出憨直的笑容:“帝天?咋有空跑俺這來了?是不是有啥好事?”
帝天笑罵一句:“你個夯貨,腦子裡就知道好事。”他走上前,手心一翻,一枚拳頭大小、散發著磅礴氣血之力與厚重土係能量的暗黃色內丹浮現而出,表麵仿佛有龍熊虛影在咆哮掙紮——正是當初在萬藥山脈獲得的那隻碎玉磨滅蒼龍熊的內丹!
內丹一出,整個密室的土係玄力都變得活躍起來,瘋狂地向其彙聚。
“這是……”塵浩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他從這內丹中感受到了同源卻更加精純浩瀚的力量,體內的玄魂大地之熊甚至發出了渴望的低吼。
“八階巔峰,接近九階的土係玄獸內丹,屬性與你完美契合。”帝天將內丹拋給他,“拿著,閉關的時候試著煉化它。這東西裡麵蘊含的能量和那大家夥對大地法則的感悟,或許能幫你捅破那層窗戶紙,省下你幾年苦修。”
塵浩手忙腳亂地接住內丹,感受著其中那如同大地脈搏般跳動的恐怖力量,激動得臉都紅了:“帝天…這…這太貴重了!俺…”
“少跟老子來這套!”帝天打斷他,笑罵道,“是兄弟就收著!趕緊變強,下次平方時再來,我還指望你頂前麵呢!彆到時候被人家一拳又撂趴下了。”
塵浩聞言,頓時把感激的話咽了回去,胸脯拍得震天響:“放屁!俺老塵下次一定把他屎打出來!你看好了!”
“行,我等著看。”帝天笑著,身影逐漸變淡,“走了,好好閉關,彆浪費了這東西。”
留下塵浩一人,捧著那枚珍貴無比的內丹,激動得如同孩子般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然後迫不及待地再次盤膝坐下,準備全力衝擊瓶頸。兄弟的情誼,有時就這麼簡單粗暴,卻暖徹心扉。
第三站,錦懿瑤的居所——劍翎苑。
此處與修羅堂的肅殺、塵浩密室的厚重截然不同,庭院內栽種著幾株靈竹,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顯得清幽雅致。一襲白衣的錦懿瑤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輕輕擦拭著軒轅神劍,劍身映照著她略顯清冷的容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帝天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院門口,倚著門框,看著院內那副美人拭劍圖,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笑意,故意吹了個輕佻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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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懿瑤擦拭的動作一頓,頭也沒抬,語氣淡漠:“你來乾嘛?禦天堂還沒看夠?還是走錯了地方,該去丹堂找你那位新晉的羽然堂主?”
這話裡帶著明顯的刺,連她自己都未察覺那絲若有若無的酸意。
帝天也不惱,笑嘻嘻地走進院子,自顧自地在她對麵的石凳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抿了一口,咂咂嘴:“嗯,好茶,就是涼了,像某人的態度一樣。”
錦懿瑤終於抬起頭,瞪了他一眼,美眸中含著薄怒:“有事說事,沒事就出去,我要修煉了。”
帝天放下茶杯,臉上的嬉笑稍稍收斂了幾分,看著她:“我要出去一段時間。”
錦懿瑤擦拭劍身的手微微一僵,指尖下意識地收緊,但很快又恢複如常,語氣依舊平淡:“哦?又要去哪裡拈花惹草?這次準備拐幾個堂主回來?”
帝天無奈地笑了笑,歎了口氣:“在你心裡,我就這形象?這次是正事,很重要的事。歸期未定。”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罕見的鄭重:“這件事,我隻告訴了老原,現在告訴你。如果閣中有人問起,統一口徑,就說我在閉關,衝擊更高境界,任何人不得打擾。明白嗎?”
聽到他隻告訴了原芯和自己,錦懿瑤的心沒來由地快跳了一拍,但嘴上依舊不饒人:“哼,告訴我乾嘛?不怕我給你說出去?或者等你走了,好去丹堂拉攏你的羽然堂主?”
帝天看著她那副明明在意卻非要嘴硬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可愛。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直視著她的眼睛,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將人吸進去:“因為我相信你。”
簡單的五個字,卻像一記重錘,敲在了錦懿瑤的心房上。她睫毛微顫,避開了他那過於直接的目光,低下頭,看著手中光華流轉的軒轅劍,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些,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擔憂:“……危險嗎?”
帝天心中一暖,靠回椅背,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故作輕鬆道:“危險?開玩笑,我帝天出馬,什麼危險不是給我送機緣?放心吧,就是去找點東西,順便……看看能不能給你也弄點好處回來,總不能厚此薄彼嘛。”
“誰稀罕你的好處!”錦懿瑤立刻反駁,但緊繃的嘴角卻微微鬆動了一絲。
兩人忽然陷入了沉默。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仿佛在低語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平添了幾分傷感與無奈。
“喂,”許久,錦懿瑤才輕聲開口,依舊沒有抬頭,“……活著回來。神帝閣…不能沒有閣主。我們…大家都還需要你。”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幾乎是她能說出的最直白的關心了。
帝天看著她低垂的螓首,那白皙的脖頸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最終隻是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知道了。”他站起身,聲音變得格外溫和,“等我回來。到時候,希望看到你的劍意又能更上一層樓。”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朝著院外走去。背影在夕陽下拉得長長的,顯得有些孤單,卻又挺拔如鬆,仿佛能扛起一切。
錦懿瑤終於抬起頭,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隻是那雙緊握著軒轅劍的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儘頭,她依舊怔怔地望著那個方向,良久,才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混合著擔憂、失落與一絲難以言喻的牽掛。
帝天離開了劍翎苑,並未再驚動任何人。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過神帝閣的重重禁製,悄然融入了外界蒼茫的暮色之中,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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