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清梧歪著頭,努力組織著語言:“就是……感覺。周圍的‘安靜’,和平時不一樣了,好像……有點重。”
她無法準確描述那種感知,那並非聲音或景象,而是一種彌漫在空間本質中的情緒底色,唯有與她力量同源或極其敏銳的靈魂才能捕捉。
慕容昭懿輕輕握住女兒的手,沒有深究,隻是道:“歸寂神尊守護我們,或許也有他的煩憂。清梧若感知到了,便在心中默默祝願他安好便可,莫要打擾。”
鳳清梧乖巧地點了點頭,重新拿起筆,卻不是在繼續寫字,而是鋪開一張新的宣紙,蘸了墨,憑著感覺,慢慢地畫了起來。
她畫得不成章法,隻是一些扭曲的線條和深淺不一的墨團,但若仔細看去,那墨團的分布和線條的走向,竟隱隱構成一種奇異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與聲音的靜謐圖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安撫意味。
她畫得很專注,直到墨跡乾透,才輕輕放下筆,對著那幅“畫”小聲說:“送給歸寂,希望你不要不高興。”
她並不知道,在維度間隙之中,那雙萬古寂寥的灰色眼眸,正注視著下方那稚拙卻直指本源的塗鴉。
歸寂周身那因感知到某些遙遠星域規則動蕩而泛起的、極其微小的煩躁漣漪,竟真的在那充滿純粹祝願的、笨拙的“靜謐符文”前,緩緩平複了下來。
他伸出手指,隔著無儘虛空,極輕地虛點了一下那幅畫,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柔和,掠過他冰冷的唇角。
鳳清梧似乎心有所感,抬起頭,對著窗外空空如也的天空,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時光就在這般細膩的感知、無聲的交流與小心翼翼的成長中悄然流淌。
鳳清梧七歲生辰將至。
按照慣例,皇室成員的生辰應該大肆操辦,但是鳳傾羽當年三歲生辰的變故讓他們記憶猶新,讓他們十分後怕。
尤其是鳳清梧身份特殊,更需低調。
但慕容昭懿和鳳臨霄還是想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給她一個溫馨的紀念。
這一日,鳳宸禦處理完朝政也來到頤年殿,帶來了精致的宮花和一套新編的、適合孩童閱讀的啟蒙讀物。
鳳雲舟則送上了他親手打磨的一柄未開刃的、小巧玲瓏的木劍,劍柄上刻著一個“梧”字。
“清梧長大了,或許哪天想跟皇兄學兩招防身呢?”鳳雲舟笑著,揉了揉妹妹的頭發。
鳳清梧歡喜地接過木劍,像模像樣地比劃了兩下,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頤年殿內充滿了久違的、純粹的家庭溫馨。
晚膳後,慕容昭懿拿出一個錦盒,裡麵是一支通體碧綠、水頭極好的翡翠發簪,簪頭雕成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雛鳳,栩栩如生。
“清梧,這是娘親給你的生辰禮。”
慕容昭懿將發簪輕輕簪在鳳清梧柔軟的發髻上,“願我的清梧,平安喜樂,如鳳翔天。”
鳳清梧摸著發簪,愛不釋手,撲進慕容昭懿懷裡:“謝謝娘親!清梧最喜歡娘親了!”
她又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鳳臨霄,甜甜地喊:“也謝謝爹爹!”
鳳臨霄威嚴的臉上露出難得的、完全舒展的笑容,他招招手,讓鳳清梧過來,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刻著祥雲紋的羊脂玉平安鎖,親手為她戴上:“願我們清梧,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