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我簡直不敢相信。
我一直一門心思都在青鸞血脈上,一心想弄清楚自己是誰,可現在……竟然和一座古墓有關。
陳婆子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心上。
母親……鎖魂蠱……啞井。
我的心怦怦直跳。
當她描述月圓之夜井裡的紅水時,我就有了一種預感。
這可不是什麼傳說,而是我不得不麵對的殘酷現實。
回去的路上,氣氛十分緊張。
還好有雙生蠱蟾吱吱,它敏銳的感知力簡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而且,我這才發現,原來我不隻是被人追殺,還一直被人監視著。
那個老工匠,老秦,這麼多年一直在墓裡乾活的那個人。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小燼,那個火靈,已經去查探情況了,像往常一樣神不知鬼不覺。
這孩子真不錯,它就像是我的眼睛。
那座窯……完整的地圖。
蘇家的箭鏃。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而老秦……他一直在等我。
他說:“小姐,若您在天有靈……求您保佑這孩子,千萬、千萬彆再走您的老路了。”我差點就哭出來了。
他知道,他認識我母親。
他不是敵人,他……是個守護者。
然後我和小燼製造了一個假象,我用了隱身技能……他放我走了。
“走吧……活著比知道真相更重要。”什麼真相?
難道比我想象的還要危險嗎?
回到廟裡,我得好好梳理一下這一切。
那張地圖……真美。
啞井的位置,還標注著“紅水”的傳說。
我必須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我要去祭拜母親。
吱吱給了我一塊破瓦片,上麵有個“秦”字。
這又是一個新的線索。
那個老工匠,姓秦。
他是莫三更的父親。
一場陣法的反噬……他們到底在守護什麼?
是一座古墓,還是一座墳墓?
風漸漸大了起來,在廟牆間低語,星星也變得冰冷。
是時候了。
月圓之夜,山間的霧氣像柳絮一樣輕盈。
蘇璃站在村外那片枯萎的樹林深處。
山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拂著蘇璃身上那件刻意做舊的粗布裙襖。
她壓低了鬥笠,遮住那張過於惹眼的臉,隻留下一截光潔的下頜。
懷裡,雙生蠱蟾吱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偽裝成一隻普通的寵物,隻有蘇璃能感受到它體內湧動的細微蠱力。
山腳下的村落炊煙嫋嫋,帶著一股草木與泥土混合的質樸氣息。
蘇璃按照打聽來的消息,徑直走向村東頭最偏僻的那座泥坯房。
房門虛掩著,一股濃重刺鼻的藥味從中飄出,幾乎要將空氣凝成實質。
她輕輕叩響了門板。
“誰?”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像是兩塊砂石在摩擦。
“婆婆,我來求藥。”蘇璃的聲音放得又輕又柔,模仿著山裡姑娘的怯生生。
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道縫,一隻渾濁但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從門後探出,將蘇璃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刺骨髓。
蘇璃心頭一凜,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恭順無害的模樣。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聽聞婆婆通曉百草,我從遠山采來一味奇香,想請婆婆品鑒。”
那正是“地髓香”。
此香隻生於千年古墓的內室深處,由地脈陰氣滋養而成,尋常人莫說見過,連聽都未曾聽說過。
這是她的敲門磚,也是一道凶險的試探。
陳婆子乾枯如雞爪的手接過了紙包,僅僅是湊到鼻尖輕輕一嗅,那雙渾濁的眼睛驟然間迸射出駭人的精光,仿佛一瞬間從風燭殘年的老人變成了擇人而噬的凶獸。
“你去過‘哭陵道’?”她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蘇璃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迷茫與苦澀:“婆婆說笑了,我哪有那個膽子。隻是……我夜裡時常做夢,夢見一位白衣女子,她站在一口井邊,一直對我說,她的女兒,該回去了。”
這番半真半假的托辭,遠比直接承認更具說服力。
陳婆子死死盯著她,臉上的皺紋像是刀刻般深刻。
屋內,那鍋黑色的藥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泡,藥味愈發濃烈,也讓這方寸之地的氣氛愈發壓抑。
良久,久到蘇璃幾乎以為她不會再開口時,陳婆子才緩緩轉過身,將門徹底拉開。
“進來吧。”
屋內的光線昏暗,陳設簡陋至極。
陳婆子坐回灶前的小馬紮上,用一根木棍攪動著鍋裡的藥湯,目光幽幽地盯著跳動的火苗。
“三十年前,是有那麼個丫頭……天生的青鸞血脈,本該是鳳翔九天的命格,卻被迷了心竅,嫁了個中山狼。”
蘇璃屏住呼吸,每一個字都聽得無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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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人,”陳婆子嗤笑一聲,滿是鄙夷,“得了便宜還賣乖,怕她有朝一日龍歸大海,竟在她懷胎九月之時,用至陰至邪的法子,給她下了‘鎖魂蠱’。那蠱毒會慢慢耗儘她的靈血,讓她變得癡傻,再也記不起自己是誰。”
蘇璃的手在袖中驟然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