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起殘燼,在死寂的營帳中劃過一道明滅不定的弧光。
空氣仿佛凝固,隻剩下刀七郎在帳外愈發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小燼尾巴尖端蓄勢待發時細微的劈啪聲。
夜君離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死死鎖在蘇璃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上。
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似乎想從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半晌,他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冷笑,那笑聲嘶啞乾澀,像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好一個‘我可以幫你’,”他緩緩開口,字字都淬著冰,“蘇璃,你究竟是誰?昭陽彆宮地庫的‘七巧玲瓏鎖’,乃是皇家最高機密,除了父皇與工部幾位早已作古的大匠,世間絕無人知曉開啟之法。你又是從何得知?”
他上前一步,那股偽裝出來的病弱氣息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如山嶽傾頹。
刀七郎的氣機瞬間鎖定小燼,帳外的空氣驟然繃緊,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
蘇璃卻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
她隻是將那枚溫潤的玉佩在指尖輕輕一轉,圖鑒空間的提示一閃而過,確認了玉佩材質與皇室宗祠的某件信物同源。
“殿下,你覺得一個能引動‘血契感應’的人,知道一些皇室秘辛,很難理解嗎?”她不答反問,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母親留給我的,遠不止一張地圖。她甚至告訴過我,永寧妃娘娘並非死於惡疾,而是消失於十六年前的‘玄陰祭典’之後。那本日誌,或許就記載著她失蹤的真相——殿下,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玄陰祭典”四個字,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夜君離的心上。
他瞳孔劇震,周身那股淩人的氣勢瞬間潰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可見骨的痛苦與恨意。
他死死攥住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袖口的暗紅符印竟也隨之明暗不定,仿佛在與他翻湧的情緒共鳴。
母親的失蹤,是他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多年來,他以病弱之軀偽裝,暗中調查,卻始終被一堵無形的牆阻擋,而蘇璃,這個憑空出現的少女,卻輕而易舉地撕開了他用十幾年時間都未能觸及的真相一角。
僵持許久,夜君離終於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的驚濤駭浪已儘數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活脈令符,我可以給你。”他沉聲道,“但不是現在。待我拿到日誌,確認其真實性後,令符自會奉上。而且,你必須發下心魔大誓,絕不將地庫中的任何事外泄。”
“可以。”蘇璃答應得乾脆利落,“但開啟機關的時間、地點,由我來定。殿下隻需要準備好令符,等我消息即可。”
“一言為定。”夜君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的靈魂看穿。
他不再停留,轉身掀開帳簾,刀七郎的身影緊隨其後,兩人迅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裡,仿佛從未出現過。
帳內恢複了寧靜。
小燼收回長尾,湊到蘇璃身邊,用毛茸茸的臉頰蹭了蹭她的手背,低聲道:“小姐,這家夥城府極深,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我知道。”蘇璃的指尖輕撫著小燼順滑的皮毛,眸光清冷,“但我們現在都需要彼此。他需要我打開通往過去的門,而我,需要他作為棋子,攪動王都這潭死水。”
她的目光穿透帳篷的縫隙,望向遠處那片比夜色更濃的黑暗,那裡,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一切。
百裡之外的王都地宮,夜玄策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鏡中的畫麵恰好定格在夜君離離去的那一刻。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血契感應,玄陰祭壇……永寧那個女人,當年竟還留了這麼一手。我這位好皇侄,怕是還不知道,他要找的不是母親的遺物,而是一個能將整個皇族拖入深淵的詛咒。”
他身後的陰影中,一道模糊的人影躬身道:“主上,是否需要處理掉那個叫蘇璃的變數?”
“不必。”夜玄策擺了擺手,興致盎然地看著鏡中蘇璃冷靜的麵容,“這盤棋下了這麼多年,死氣沉沉的,也該有些新子入局了。讓本王看看,這隻意外闖入棋盤的小狐狸,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營地裡,篝火的餘溫終於散儘。
蘇璃打發小燼去警戒,自己則盤膝而坐,開始梳理今夜獲得的所有信息。
圖鑒空間內,那枚來自夜君離的玉佩正散發著微光,一條條解析出的信息流淌而過,拚湊出一個龐大的、隱藏在曆史塵埃下的秘密網絡。
時間在悄然流逝,長夜將儘未儘。
當天邊泛起第一絲魚肚白,濃重的霧靄如同一張無邊無際的灰色巨網,悄無聲息地籠罩了整個宿營地。
霧氣冰冷而粘稠,帶著一股草木腐敗的腥甜氣息,吸入肺中,令人胸口發悶。
四周死寂一片,連平日裡最愛鳴叫的蟲豸都噤了聲。
這股異樣的死寂,讓守在營地外圍的小燼猛然睜開了金色的豎瞳,一種源於血脈深處的警兆,令它全身的毛發都微微倒豎起來。
它不安地甩動著尾巴,嗅著空氣中那絲越來越濃烈的不祥氣息,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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