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殼上斷續閃爍的微光,仿佛是墨甲即將燃儘的生命,它用儘殘存的靈力,終於將那最後一段扭曲的銘文解析了出來,聲音細若遊絲,卻字字驚雷:“夜氏守鑰,血脈為引——然引者非死即瘋。”
它猛地抬起頭,虛弱地喘息著,小眼睛裡滿是驚恐:“主人,這根本不是開啟歸墟之門的地圖,這是一份‘替命詔書’!有人想借著百年一遇的雙星墜之勢,將所謂的‘夜家命格’,強行嫁接到另一個人身上!”
蘇璃握著玉簡的指節瞬間收緊,泛起森然的白色。
她眸光驟然冷冽如冰,寒氣幾乎要將搖曳的燭火凍結。
母親臨終前曾斷續提及,外祖夜氏一族,功高震主,早已被皇室深深忌憚,最終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如果墨甲所言為真,那麼西庫銅鼎上那句“夜氏長子·命格待引”,根本不是什麼光榮的記錄,而是一張觸目驚心的獵物名單!
而她,就是那個名單上最後的獵物!
“鐵丸!”蘇璃的聲音冷靜得可怕,“調用地脈共振頻率,回溯此地所有異常波動!”
鐵丸所化的金屬圓球立刻嗡嗡作響,一道無形的波紋以它為中心擴散開來。
片刻後,冰冷的機械音在地牢中響起:“回溯完成。西庫方位,每夜子時,皆會傳來一次極其微弱的定向波動,頻率與井底原胚傳訊節奏完全一致。”
就在此時,一直安靜舔舐傷口的團絨忽然豎起耳朵,喉嚨裡發出警惕的低鳴:“主人……那個味道,又來了。”它柔軟的尾尖繃得筆直,顫抖著指向牆角的通風口。
一股極其隱秘的香氣正從那裡絲絲縷縷地飄入,是昭陽宮專供的特製朱砂香,但這次,香氣裡還混雜著一股陳年腐紙的黴味。
昭陽宮,當今貴妃的居所!
蘇璃心念電轉,立刻將手按在身旁的冰冷牆壁上,心中默念:“簽到!”
【地點:守陵司·舊監偏室】
【簽到成功!獎勵:靜音符x3,殘頁《天官命冊·癸亥卷》x1】
沒有絲毫猶豫,蘇璃立刻取出了那張泛黃的殘頁。
借著微弱的燭光,她迅速展開,隻見上麵竟是一頁手抄的名錄,字跡娟秀,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當她的目光掃到殘頁末尾時,瞳孔猛地一縮!
那上麵赫然寫著一行小字:“永寧妃·夜氏旁支,體質殊異,宜作‘承厄皿’。”
永寧妃,正是她早已故去的母親!
承厄皿……承受災厄的器皿!
一股幾乎要吞噬理智的怒火與寒意自心底噴湧而出,蘇璃的指尖劇烈顫抖起來。
但僅僅一息之間,她便強行將所有情緒壓下,眼中隻剩下徹骨的冷靜與殺意。
她迅速咬破指尖,擠出一滴血珠,命令小燼以蓮火瞬間灼燒。
那滴血珠化作一縷血霧,被她精準地抹在一個早已備好的仿形泥人臉上。
在她的靈力操控下,泥人的胸口竟模擬出微弱的呼吸起伏,完美偽造成她仍在昏睡療傷的假象。
“阿幽,提燈照壁!”蘇璃低喝道。
阿幽所化的鬼火燈籠立刻飄起,調整著光線的角度,巧妙地將《天官命冊》殘頁上的內容,以光影投射的方式,清晰地映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墨甲,比對!”
墨甲拖著虛弱的身體爬到光影前,爪尖在冰冷的石壁上輕輕劃過,逐字比對分析,龜殼上的碑文與牆上光影交相輝映。
終於,它的爪尖停在了一處看似無關的記述上:“禮部每年秋祭後三日,必焚毀一批‘落榜士子文牒’以敬天地文昌……”
墨甲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駭然的頓悟:“我明白了!那些文牒才是真正的祭品!所謂科舉,根本不是為國選材,而是一場篩選‘可棄命格’的屠宰場!他們將那些落榜士子的命格剝離,用來填補和祭養那個嫁接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