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心口的張十一命牌突然劇烈發燙,她伸手接住,牌麵金紋竟開始流動,化作一行血字:蘇副使救我!
他們說燒了歸名錄,我們就成野鬼!
不會的。蘇璃將命牌貼在唇邊,你們的名字,在歸名錄裡,在守陵燈裡,在我的血脈裡。她抬頭望向主殿方向,眼神如刀,現在,該讓那些藏名字的人,嘗嘗被抹掉的滋味了。
燈陣突然逆轉。
原本困著鎮獄使的金紅光芒如活物般竄向主殿,將三十六盞命牌祭壇裹成光球。
團絨的粉爪按在魂鼎上,淡金印記與鼎身的鎮壓符紋激烈碰撞;阿幽的安魂燈噴出金焰,順著燈陣蔓延,將鬼卒們的玄鐵刀熔成鐵水;小燼的狐尾掃過孟九的鎮獄鈴,鈴中傳出蘇清漪的聲音:蘇氏女清漪,今以守陵血脈起誓,收爾等債,斷爾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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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突然慘叫。
他的鎮獄鈴徹底融化,在他掌心凝成半枚焦黑的骨片——正是蘇清漪的脊骨殘片。
骨片上的血字清晰可見:巡獄司孟九,侵吞功績九次,血祭守陵人七名,今以骨為證,魂銷魄散。
孟九想逃,卻被燈陣捆得嚴嚴實實。
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像被無形的手一點點撕碎,你不能殺我!
我知道......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
她不是被我們......
我娘是怎麼死的,我自己會查。蘇璃打斷他,目光掃過另外兩個鎮獄使,但你們今天,必須為她的名字陪葬。
話音未落,主殿方向傳來轟然巨響。
團絨的粉霧從主殿竄出,嘴裡叼著半本焦黑的功績簿——正是蘇清漪當年被燒的那半本。
功績簿封皮上的火痕裡,隱約能看見蘇氏清漪四個字,在燈陣中泛著溫暖的光。
與此同時,魂鼎炸裂的碎片如暴雨般落下。
無數半透明的身影從鼎中飛出,他們穿著守陵司的舊袍,腰間掛著副使印、執燈令、護陵劍,每一張臉都帶著釋然的笑。
為首的女子身著月白裙衫,發間插著半支燒殘的木簪——正是蘇璃記憶裡的母親蘇清漪。
阿璃。蘇清漪的身影飄到女兒麵前,抬手撫過她的臉頰,我的小阿璃,終於長大到能替我們討回公道了。
蘇璃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抓住母親的手,卻隻能觸到一片溫暖的光,娘,我找到你的名字了。
在歸名錄裡,在守陵燈裡,在我的血脈裡。
蘇清漪笑了,她的目光掃過整座燈陣,掃過覺醒的守陵遺族,掃過正在消散的巡獄司鬼卒,最後落在蘇璃腰間重新完整的副使印上,守陵人的名字,從來不需要誰來記錄。
我們在崗一日,名字便刻在地脈裡,刻在燈芯裡,刻在每一個記得我們的人心裡。
她的身影漸漸變淡,卻在消散前將半本功績簿塞進蘇璃手中,去主殿吧,那裡有你要的答案。
還有......她看向小燼、團絨、阿幽,目光柔和,你的靈寵們,比我們當年的護陵獸更可愛。
蘇璃握緊功績簿,抬頭望向主殿。
那裡的飛簷下,原本懸掛的三十六盞命牌祭壇已空,隻剩下滿地碎玉——那是鎮壓守陵血脈的玉牌,此刻全被燈陣燒成了齏粉。
西邊的守陵遺族已經衝到近前,白發老者持劍跪在蘇璃麵前,鏽劍指向主殿:蘇副使,我們聽您調遣!
蘇璃將功績簿收入圖鑒,指尖輕撫副使印,奉守陵司歸名錄諭——她的聲音隨著燈陣擴散,傳遍整座皇陵,今夜,討回名字,討回公道,討回......屬於守陵人的尊嚴。
話音未落,整座皇陵的守陵燈同時爆亮。
金紅的光流如銀河傾瀉,將巡獄司的玄色披風染成血色。
蘇璃踩著光階走向主殿,靈寵們或蹲在肩頭,或繞在腳邊,身後跟著成百上千舉著舊牌、持著鏽劍的守陵遺族。
他們的口號聲震得星子亂顫:
奉燈諭!歸名錄!還我名籍!
守陵人,在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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