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絨突然弓起背，粉肉墊拍得蘇璃額頭生疼：它說！
它說彆去碑林！
眼睛沒瞎這隻向來軟萌的貓妖此刻炸成毛球，藍眼睛裡泛著水光，好多聲音擠在火裡喊，像被線串起來的鈴鐺！
話音未落，一道青衫殘影突然從火中撲出，指甲化作尖銳的陰刺，直取蘇璃咽喉！
小燼的狐尾早等在那裡，第四尾的金芒地掃過，狐火裹著殘影瞬間焚為青煙。
蘇璃後退半步，袖中匕首已經出鞘，刀尖卻在觸及火焰的刹那頓住——她看見那道殘影消散前，少年脖頸處有道淡青勒痕，和夜校上個月失蹤的見習生描述分毫不差。
他們用這些殘念當哨兵。蘇璃的聲音像浸在冰水裡，隻要有人動執燈使遺物，就會觸發警報。她轉身從圖鑒空間取出三枚替身草人，草人身上纏著夜校弟子的頭發和衣角碎布，所以我們要給他們送份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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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人被她輕輕放進炭盆邊緣時，火焰突然暴漲三尺，幽綠與赤金在火中糾纏成亂麻。
小燼的九尾驟然展開，在空中劃出九道金弧，惑神陣應聲而布。
蘇璃盯著火中翻湧的陰流，眼看著那股本應直撲西北的陰訊，被陣法偏了三寸——這細微偏差，足以讓躲在暗裡的人誤判信息源頭在城北亂墳崗。
既然你們靠死人傳話......蘇璃將最後一塊焚憶炭壓進袍心，炭塊與布料接觸的瞬間，火焰裡的哀嚎聲驟然拔高，又在極短的時間裡歸於死寂，那我就讓你們的話，全都變成灰。
火勢漸熄時，炭盆中餘燼自動聚成一個微型燈形符號，隨即地崩散成星屑。
蘇璃拂袖起身，目光掃過演武場中央那盞仍在燃燒的青銅主燈——燈焰裡的人臉已經消失，隻餘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殘念，像根被扯斷的線頭。
明日我會以整頓陰籍之名，申請巡查令。她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匕首的骨柄，義葬局......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在咀嚼這個名字裡的腐鏽味，成了邪祀溫床，不能再留。
遠處鐘樓的更鼓敲響，三更梆子聲驚起幾隻夜鴉。
一團黑霧悄然掠過屋簷，卻在即將觸及演武場主燈時頓住——這次，沒有燈籠亮起。
蘇璃轉身時，月光正好落在她腰間的圖鑒上。
那本《萬靈古墓圖鑒》的封皮微微發燙，像在提醒她什麼。
她伸手摸了摸封皮，忽然想起團絨方才說的眼睛沒瞎。
誰躲在光明裡，裝作看不見呢？她對著夜色輕笑，那抹笑裡藏著刀鋒的冷，明天，該去查查了。
夜校的更夫敲響第四遍梆子時，蘇璃站在演武場邊緣，望著遠處義葬局方向的天空。
那裡的雲層格外厚重，像塊壓在人心頭的鉛板。
她知道，明天踏入那扇破敗朱門時，等待她的絕不會是普通的陰籍——但沒關係。
畢竟，她的靈寵們，從來沒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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