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明亮的魂導燈光灑滿院長室,驅散了最後一絲暮色,也照亮了張不凡那張寫滿“生無可戀”的臉。他癱在寬大的座椅上,看著麵前被火舞重新整理好、堆得整整齊齊的文件山,感覺比剛才麵對“虛無之主”的投影還要頭疼。
“舞兒……”他拖長了尾音,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你看,治理國家、規劃未來這種大事,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愉悅的心情。而愉悅的心情,往往來源於美食和休息。我們現在去吃飯,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我保證,思路如泉湧,下筆如有神,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就能搞定!”
火舞雙手抱胸,站在辦公桌對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燈光下,她身姿挺拔,紅色的長發如同跳動的火焰,眉眼間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又蘊含著對眼前之人了如指掌的無奈與寵溺。
“哦?是嗎?”她微微挑眉,拿起最上麵一份文件,慢條斯理地念道:“《關於帝國東北行省新增三座初級魂師學院師資及經費撥付的審議》……院長陛下,您覺得,是糖醋魂鯉能幫您決定派哪位魂聖去當院長,還是睡一覺就能讓金魂幣自己長腿跑到該去的地方?”
張不凡一噎,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可以交給寧風致他們去頭疼嘛,我們要懂得放權……”
“放權不等於撒手不管。”火舞走到他身邊,將文件輕輕放在他麵前,語氣軟了下來,帶著哄勸的意味,“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瑣事,但這是我們的帝國,我們的學院。就像你剛才說的,要讓文明前進,這些都是基石。你畫下了那麼宏偉的藍圖,總不能連第一塊磚都懶得搬吧?”
她俯下身,雙手撐在座椅扶手上,將張不凡圈在中間,清澈的美眸近距離地看著他,吐氣如蘭:“而且,你剛才不是說,我是你最重要的合夥人嗎?合夥人現在請求你,我們一起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好不好?做完我們就回去,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夜宵。”
美人計!絕對是美人計!
張不凡內心瘋狂呐喊,但身體卻很誠實。看著近在咫尺的嬌顏,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什麼文件,什麼帝國,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開始飄忽。
“咳咳……既然皇後殿下都這麼說了……”他努力維持著最後的風度,伸手拿起筆,嘀咕道,“我就是個勞碌命啊。”
火舞得逞地笑了笑,在他臉頰上飛快地親了一下作為獎勵,然後走到旁邊的副座,也拿起了一份文件開始批閱。“我陪你一起。”
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張不凡搖了搖頭,嘴角卻不受控製地揚起。認命地翻開第一份文件,開始瀏覽。
時間在筆尖的沙沙聲中悄然流逝。窗外,學院的燈火與夜空中的星辰交相輝映。修煉場方向隱約傳來學員夜間加練的呼喝聲;宿舍區則是一片歡聲笑語,充滿了年輕的活力;更遠處,九龍城的萬家燈火如同一條璀璨的銀河,靜謐而安寧。
張不凡起初還有些心不在焉,但逐漸也被火舞專注的氛圍所感染,開始真正投入到工作中。遇到一些涉及魂導器技術細節或未來規劃方向的決策時,他還會停下來,和火舞討論幾句。往往他天馬行空的想法,需要火舞用更務實、更落地的角度去補充和完善;而火舞在一些戰略布局上的遲疑,也需要他站在更高維度給予信心和決斷。
兩人時而爭論,時而默契一笑,工作的效率竟然出奇的高。
當張不凡批閱完最後一份關於與星羅帝國邊境貿易關稅調整的文件,並寫下“準奏,具體細則由商務部與星羅使團磋商,底線是……”的批示後,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筆一扔,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
“終於……搞定了!”他感覺魂力都沒消耗這麼大。
火舞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放下了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臉上卻帶著輕鬆和滿足的笑容。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帶著草木清香的夜風湧入室內,吹動了她的發絲和裙擺。她望著窗外那片在夜色中靜謐生長、燈火點點的雪院和更遠處朦朧的城市輪廓,眼神柔和。
張不凡也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
“看什麼呢?”他輕聲問。
“看我們的家。”火舞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她將頭輕輕靠在張不凡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溫度和氣息。“還記得這裡剛開始的樣子嗎?廢棄的院落,雜草叢生。現在,卻已經有了這麼多燈火,這麼多聲音,這麼多……希望。”
她頓了頓,低聲道:“這裡,真的越來越有家的感覺了。”
不是冰冷皇宮,不是權力中樞,而是家。一個由他們親手建立,充滿了共同回憶、承載著彼此夢想,並且正在不斷變得更好的地方。
張不凡聞言,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他收緊了手臂,將火舞更緊地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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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應了一聲,聲音低沉而肯定。
他穿越而來,曾經以為擁有無敵的力量就是一切。但直到遇見她,直到建立起這個學院,這個帝國,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因為他們的存在而露出笑容,找到方向,他才真正明白“歸屬”二字的含義。
無敵的力量帶來的是寂寞的巔峰,而身邊這個像火一樣溫暖、執著的女子,以及他們共同打造的這片基業,才填滿了那份虛無,給了他紮根於此的實感。
這裡,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有她,有學院,有帝國,有那群信任他、追隨他的夥伴和學員。
“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他重複了一遍,語氣無比篤定,“現在是,以後也是。誰想來破壞,我就把他捶進地裡當花肥。”
前半句還溫情脈脈,後半句就暴露了本性。
火舞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握拳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煞風景!”
張不凡也笑了,握住她捶過來的小手,放在掌心摩挲著。“走吧,回家。說好的夜宵呢?副院長大人可不能食言。”
“想得美,都這麼晚了,廚房早熄火了。回去我給你煮碗麵吧。”火舞白了他一眼,語氣卻帶著縱容。
“皇後親手煮的麵?那必須是天下第一美味!”張不凡立刻眉開眼笑,摟著她往外走,“走走走,我已經等不及了。”
兩人相攜走出院長室,說笑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走廊的儘頭。
院長室的魂導燈熄滅了,窗外的星光和燈火卻更加明亮,溫柔地籠罩著這片日益興盛的土地,如同守護著一個溫暖而充滿希望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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