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順著收集堂院角的桂樹葉往下滴，落在靳謙攤開的老鬼筆記上時，暈開了紙頁邊緣的墨痕。那是昨天決賽後他隨手記的戰術，字跡還帶著點倉促的歪斜，卻在“團隊比異能更重要”那句旁，被周導師用紅筆添了個小小的笑臉，像東荒孩子畫在紅薯餅上的糖花。他指尖摩挲著筆記裡夾的半片桂花——是母親從東荒捎來的，現在又多了片新的，是阿木今早從食堂桂樹上摘的，還沾著點露水，淡金混著淺綠，好看得很。
“靳謙哥！周導師在堂裡等你呢！說獎勵都準備好了，還有老鬼前輩的東西！”阿木背著鼓囊囊的藥簍跑進來，藥簍帶子拍著腿，裡麵的靈草種子“嘩啦”響，他手裡還攥著塊熱乎的靈米糕，是從食堂剛搶的，“我娘說這糕得趁熱吃，配著獎勵看更得勁！”
靳謙趕緊把桂花夾回筆記，小心地合上書，跟著阿木往堂裡走。剛跨進門，就聞到股熟悉的靈草熏香——是周導師特意點燃的穩靈草，說能讓人心靜，像去年第一次來收集堂時聞到的味道，安穩得讓人踏實。堂中央的石桌上擺著個深褐色的木盒，盒蓋沒關嚴，露出裡麵泛黃的紙角，看著像老物件。
“來了？”周導師坐在石桌旁，手裡捧著杯靈草茶，蒸汽裹著淡綠的香，“這次大比你們拿了冠軍，獎勵分三樣，都是跟五行遺跡有關的，對你往後的路有用。”他先從盒裡拿出本線裝書，封麵是磨得發亮的黑布，上麵用炭寫著“五行遺跡實戰錄”，角落有個小小的“鬼”字，跟老鬼筆記上的一模一樣，“這是老鬼當年去五行遺跡外圍時寫的，比你之前那本補記更全，裡麵記了他遇到的土係機關破解法，還有怎麼用空間異能引開‘靈脈瘴’，你翻到第三十七頁看看。”
靳謙趕緊翻開書，第三十七頁的紙邊泛著深褐的痕跡，像是被茶水浸過，上麵畫著個簡易的機關圖，旁邊是老鬼歪歪扭扭的批注：“此處機關怕地脈溫，帶塊土玉在身上，走三步頓一下，土刺就不冒了。”下麵還夾著張泛黃的紙條，是用東荒特有的粗紙寫的，字跡娟秀，像是女子的筆鋒：“阿鬼，記得帶塊靈米糕，遺跡裡的靈脈氣太涼，吃點甜的暖身子。”
“這是老鬼的妻子當年給他寫的，”周導師看著紙條，眼神裡帶著點懷念，“他們當年一起去過不少奇物點，後來他妻子去了北境找冰魄珠，就沒再回來。老鬼總說，這紙條是他的‘護身符’，現在傳給你，也算了了他的心願。”
靳謙把紙條小心夾回書裡，指尖碰著粗糙的紙頁，突然想起母親放在他包袱裡的字條，也是這樣的粗紙，上麵寫著“謙小子，彆省著靈米，餓了就吃”。眼眶有點發熱，他趕緊把書抱在懷裡，像抱著老鬼沉甸甸的念想。
“第二樣獎勵，是吳長老特批的‘五行護符’。”周導師從盒裡拿出個淡青色的玉符，上麵刻著五行紋路，金、木、水、火、土的圖案繞著中心的空間符號，“這護符融了五種基礎奇物的氣，戴在身上能擋三成遺跡裡的機關傷害，還能跟你的萬象戒共鳴，讓空間異能在靈脈亂的地方更穩。你試試用戒指碰一下。”
靳謙按他說的做，萬象戒剛碰到護符，戒麵的淡紫霧痕就亮了，跟護符的紋路纏在一起，像東荒田埂上纏繞的藤蔓。護符瞬間暖了起來，順著指尖往心口爬，竟和懷裡的地脈護心鏡有了呼應，溫溫的，像揣著塊東荒灶膛裡的熱紅薯。
“第三樣，是給你們整個團隊的。”周導師從盒裡拿出四包淡褐色的布包，上麵分彆繡著“靳”“蘇”“李”“木”，“裡麵是五百貢獻點符紙，還有能寄回東荒的靈米種子和靈草苗——阿木說你娘在東荒種紅薯，這些種子比東荒的品種好，能多收兩成；蘇曉的布包裡有她要的‘龍須草新種’，李岩的有‘火晶粉’，阿木的是‘霧靈草籽’，都是你們之前提過想要的。”
阿木早就湊過來，盯著繡著“木”字的布包眼睛發亮，伸手就要接：“真有霧靈草籽！我娘說要在東荒種片霧靈草圃，給林婉兒姐姐當藥引！”蘇曉也笑著拿起自己的布包，指尖拂過上麵的繡紋：“謝謝周導師，這龍須草新種我找了好久，正好能跟之前的木芯配著試共生。”李岩則把布包往懷裡一揣，拍了拍靳謙的肩膀：“等忙完五行遺跡，咱們用貢獻點換點靈米糕粉，寄回你家給嬸子嘗嘗。”
正說著，堂門口傳來腳步聲，是趙磊站在門檻邊，手裡攥著個黑色的布包，耳根有點紅，不像平時那樣繃著臉：“之前……之前跟你爭地脈護符是我不對，這是我爹給我的‘雷紋石’，磨成粉撒在護具上能防電，五行遺跡裡有雷係機關，你拿著能用。”
靳謙愣了下，趕緊接過布包，裡麵的雷紋石摸起來涼涼的，帶著點細弱的雷氣。“謝謝趙師兄，”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之前周導師給的靈脈水，倒了小半瓶遞過去，“這靈脈水能穩雷係異能，你練異能時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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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磊接過瓷瓶，指尖碰了碰瓶身，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阿木湊過來小聲說：“沒想到趙師兄也挺好的，之前還以為他要一直跟你較勁呢。”周導師笑著搖頭：“他就是好勝心強，心裡不壞，這次看你們團隊配合得好，也服了。”
說話間，魯老拄著木杖走了進來，杖頭的空間石碎片泛著淡光，他手裡拿著個小小的木盒：“給你留了樣東西，是老鬼當年放在藏書閣的‘辨物鏡’，能照出奇物的年份和弱點，五行遺跡裡有不少偽裝成普通石頭的奇物，你拿著能少走彎路。”
靳謙打開木盒，裡麵的銅鏡邊緣刻著枯榮草的紋路，跟魯老之前給的木書簽是一個樣式。他試著往鏡裡照了照老鬼的筆記，鏡麵上竟浮現出幾行淡金色的字——是老鬼沒寫在筆記上的補充：“五行晶的中心藏著‘靈脈芯’，能解遺跡裡的迷瘴，彆丟了。”
“這鏡子還有這用處？”阿木湊過來看，眼睛都亮了，“魯老，您還有沒有？我也想要一個！”魯老笑著敲了敲他的藥簍：“就這一個，是老鬼特意留給懂奇物的人的，你呀，先把靈草種好再說。”
中午的太陽升得老高，周導師留大家在堂裡吃靈米糕，是蘇曉用新換的粉做的，加了桂花和霧靈草碎，甜得很，像東荒的野蜜。靳謙咬著糕，突然想起母親，趕緊從布包裡拿出靈米種子，找了個小瓷瓶裝好：“周導師，這些種子能寄回東荒嗎？我想讓我娘種種看。”
“當然能，”周導師指了指堂外的郵差房，“等會兒讓阿木陪你去，郵差房有專門去東荒的靈鴿，三天就能到。對了，你娘要是需要靈草苗，下次我讓藥圃的人多準備些。”
吃完飯，靳謙跟著阿木去郵差房。路上，阿木把自己的霧靈草籽分了一半給靳謙：“你給嬸子寄種子時，把這個也帶上，林婉兒姐姐說霧靈草能治咳嗽，嬸子要是咳了，煮水喝管用。”蘇曉和李岩也趕過來，蘇曉遞過個小布包：“這裡麵是醒霧草粉，東荒的迷瘴多，讓嬸子撒在院裡，能防瘴氣。”李岩則拿出塊火晶碎片：“這個給嬸子當暖爐用，東荒冬天冷，火晶能暖屋子，還不費柴。”
靳謙把大家給的東西都小心放進包裹裡，再加上自己換的靈米糕粉，包得鼓鼓囊囊的。郵差接過包裹時，笑著說：“又是寄去東荒靳家村的？前陣子還有個老太太寄靈米糕過來，說給她孫子的，是不是你家？”
靳謙心裡一暖，趕緊點頭：“是我娘！她寄的糕我收到了，可好吃了！”郵差笑著在包裹上貼了張“加急”的木牌：“放心，這靈鴿認路，肯定能平安到。”
回到收集堂時，夕陽已經西斜。靳謙坐在桂樹下，把今天的獎勵都擺在石桌上：老鬼的實戰錄、五行護符、辨物鏡、雷紋石，還有大家給的靈草籽、醒霧草粉、火晶碎片。他摸著實戰錄裡的紙條，又摸了摸懷裡的萬象戒，突然覺得這些獎勵不隻是物件，是老鬼的念想，是周導師、魯老的疼惜，是蘇曉、李岩、阿木的牽掛，還有趙磊的和解，像一團暖火，裹著他，讓他在麵對接下來的五行遺跡時，一點都不慌。
他翻開實戰錄，在最後一頁寫下：“拿到大比獎勵，有夥伴，有牽掛，東荒的娘等著，五行遺跡的路再難，也敢走。”寫完，他把那片新摘的桂花夾進去，跟母親捎來的那片靠在一起，像兩個小小的太陽，亮在紙頁間。
夜色漸濃時，靳謙把獎勵都收進木盒，放在床頭。窗外的桂花香飄進來，混著靈草的淡香，像母親做的紅薯粥，像老鬼的批注，像所有溫暖的念想。他摸了摸腰間的五行護符，又摸了摸懷裡的包裹單——郵差說三天到，母親三天後就能收到種子，就能種出天機閣的靈米和霧靈草了。
他閉上眼睛，夢裡都是東荒的樣子：母親在院裡種靈米，張奶奶坐在門檻上繡布鞋，林婉兒在藥圃裡澆霧靈草，田埂上的蒲公英被風吹得飄遠，像帶著他的心願，落在五行遺跡的方向。他知道，等從五行遺跡回來，一定要帶著這些獎勵，帶著夥伴們，回東荒看看，給母親煮靈米糕，給張奶奶送桂花糖，給林婉兒送新的靈草籽，讓東荒的日子，像收集堂的桂樹一樣，暖融融地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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