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把碎空崖的碎石坡裹得發虛，風裹著沙粒打在靳謙的灰衫上，像東荒冬天的雪籽，涼得鑽衣領。他攥著老鬼筆記裡夾的半張舊地圖，紙邊被風刮得卷起來，上麵用炭畫的“空間石藏點”已經淡得快要看不清——是老鬼當年在碎空崖找空間石時畫的，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石映東荒影，遇溫則顯形”，墨跡被歲月浸得發褐，卻比任何指引都讓他踏實。
“靳謙哥！慢點開！這坡上的石頭鬆得很，彆踩空了！”阿木背著藥簍跟在後麵，藥簍裡的靈草種子“嘩啦”響，他手裡還攥著根用藤蔓編的繩，一頭係在自己腰上，一頭遞過來，“蘇曉姐說把繩係上，萬一滑下去能拉一把！”
靳謙接過藤蔓繩，係在腰上——繩上還沾著阿木剛熬的融靈液，有點黏，卻帶著熟悉的靈草香。他摸了摸腰上的土靈佩，陸舟給的這塊玉佩泛著溫氣，像東荒灶膛裡的熱紅薯，讓他在涼風中多了點暖意。“蘇曉，李岩，你們跟緊點，這崖上的空間波動有點亂，彆走散了。”
蘇曉走在中間，手裡拿著塊淡綠色的“醒霧草晶”，晶體能散出細弱的光，在霧裡像顆小星：“我按周導師說的，把醒霧草晶磨成了粉，撒在衣襟上能防空間亂流帶來的眩暈。李岩，你用火球照路時彆太亮，免得驚動崖上的‘石燕’——那些鳥愛啄亮的東西，上次內門有個弟子被啄破了護具。”
李岩把火球調得隻剩黃豆大，淡紅的光剛好照清腳下的路：“放心，我心裡有數。沈澈師兄說碎空崖的空間石怕火烘，等找到藏點，我用小火烤烤，說不定能讓它顯形。”
幾人往碎石坡上走，每走一步都得先試探腳下的石頭——有的石頭看著結實，一踩就往下滑，帶起片沙粒。靳謙激活空間異能，指尖的萬象戒輕輕發燙，戒麵的淡紫霧痕在霧裡泛著微光，像條細弱的指引線，幫他避開那些鬆動的碎石。
走了約莫半柱香，阿木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前麵塊半埋在沙裡的黑石：“靳謙哥！你看這塊石頭！上麵有東荒後山的紋路！”
靳謙趕緊走過去，蹲下身撥開黑石上的沙——黑石表麵果然刻著細密的紋路，像東荒田埂上的壟溝，摸起來涼得像冰，卻和懷裡的老鬼筆記有了微弱的共鳴。他剛想伸手搬石頭，指尖的萬象戒突然劇烈發燙，意識裡“看”到黑石下麵藏著道半尺寬的空間裂縫，正泛著暗紫色的光！
“彆碰！下麵有裂縫！”靳謙趕緊拉住阿木，同時用空間異能對著黑石周圍的沙畫了個圈，“蘇曉，用醒霧草晶粉撒在圈上，讓裂縫的氣彆散出來；李岩，你用火球烤烤黑石的邊緣，老鬼筆記說‘空間石遇火會映出裂縫影’，我們看看裂縫後麵有沒有石。”
蘇曉趕緊撒粉，淡綠色的粉剛落地，就泛起層微光，把暗紫色的裂縫氣擋在了圈裡。李岩則把小火球湊到黑石邊緣，淡紅的火溫剛碰到石頭，黑石表麵就映出了道淡金色的影子——裂縫後麵藏著塊拳頭大的晶石，正泛著細弱的光，像東荒夜裡的星星。
“是空間石！”阿木興奮得想跳，卻被蘇曉一把拉住：“彆激動！裂縫旁邊的石頭更鬆，你一跳說不定會把裂縫震大。靳謙，你用空間折疊把石頭移出來，彆碰裂縫的氣——那些氣沾到皮膚會發麻。”
靳謙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用空間異能裹住裂縫後的空間石——淡青色的能量像隻小手，小心翼翼地把晶石從裂縫裡拉出來。晶石剛離開裂縫，就泛出層淡金的光，表麵的紋路竟和老鬼筆記裡畫的一模一樣，摸起來溫溫的，不像黑石那樣涼。
“找到了！”李岩把火球調亮些，照在空間石上，“這石頭的純度比內門庫房裡的還高！沈澈師兄說用它融在萬象戒裡，能讓空間異能在靈脈亂的地方穩三成！”
蘇曉從布包裡拿出個木盒，小心地把空間石放進去：“我在盒裡墊了水心草葉，能保持石的濕度，免得它遇乾開裂。周導師說五行遺跡的核心陣需要空間石來穩定空間通道，咱們找到這塊，算是幫了內門大忙。”
正說著，崖頂突然傳來陣“撲棱棱”的響聲——是石燕被火球的光驚動了，幾十隻黑鳥圍著他們飛，尖嘴啄向李岩手裡的火球。“不好！”李岩趕緊把火球收了，可石燕還是沒散，反而往阿木的藥簍啄去，想叼裡麵的靈草種子。
“用醒霧草晶粉！”蘇曉趕緊撒出把粉，淡綠色的粉在霧裡散開，石燕聞到味，瞬間亂了陣腳，撲棱著往崖下飛。阿木抱著藥簍，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嚇死我了！這些鳥的嘴也太尖了，差點啄破我的藥簍！”
靳謙摸了摸懷裡的空間石木盒，又看了看崖頂的方向——霧更濃了，風也刮得更急，碎石坡上的空間波動越來越亂，像是要起空間亂流。“我們得趕緊下去，”他收起空間異能，“再待下去，空間亂流來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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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按原路返回，這次靳謙走在最後，用空間異能穩住鬆動的碎石，幫蘇曉和阿木擋著沙粒。快到坡底時，突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是沈澈和陸舟，正站在坡下的平地上，手裡拿著塊淡金色的儀器。
“你們可算下來了！”陸舟趕緊迎上來，指著儀器屏幕，“這是‘空間波動儀’，剛才監測到崖上有空間亂流，我們怕你們出事，就趕過來了。找到空間石了嗎？”
靳謙打開木盒，空間石剛露出來，沈澈手裡的儀器就“嘀嘀”響了：“純度九成五！比我們預期的還好！吳長老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之前找的幾塊純度都不夠，沒法穩定核心陣的空間通道。”
陸舟從懷裡掏出個小布包，遞給靳謙：“這是‘地脈砂’，混在空間石的融液裡，能讓石和你的萬象戒融合得更順。老鬼當年融空間石時就用這個，我師父說他的筆記裡記過。”
靳謙接過布包，砂粒摸起來溫溫的，像東荒的細沙。他想起老鬼筆記裡的話：“融空間石需借地脈氣，不然石易脆”，心裡暖了暖——不管是周導師、魯老，還是沈澈、陸舟，都在幫他把老鬼的傳承接好。
夕陽把碎空崖的碎石坡染成了淡金色，幾人往天機閣走。阿木抱著裝空間石的木盒，走得小心翼翼，嘴裡還念叨著要給林婉兒姐姐寫信，說找到能穩空間的石頭了；蘇曉則在整理這次找石的筆記，把空間石的特征、碎空崖的空間波動都記下來；李岩和沈澈聊著用火烘空間石的技巧，陸舟則跟靳謙說五行遺跡核心陣的空間通道怎麼搭。
靳謙摸了摸懷裡的空間石木盒，又摸了摸老鬼筆記裡的舊地圖，心裡突然很踏實——尋找空間石的路雖然險，但有夥伴的支持，有內門的幫忙，有老鬼的指引，還有東荒的牽掛，他終於把這塊關鍵的奇物找到了。
回到收集堂時，周導師已經在堂前等了。看到空間石，周導師笑著點頭：“好小子，沒讓老鬼失望。明天我幫你融石，把它融在萬象戒裡，這樣你去五行遺跡時，空間異能就更穩了。”
夜裡，靳謙坐在桂樹下，把空間石放在石桌上，借著月光看它泛著的淡金光。他想起老鬼在筆記裡寫的“碎空崖的風像東荒的風，能吹走怕難的人，卻吹不走想護世的心”，突然明白，尋找奇物不隻是找石頭，更是找那份守護的初心，找老鬼留下的、沉甸甸的念想。
他把空間石小心收進木盒，放在床頭。窗外的桂花香飄進來，混著空間石的淡香，像東荒的風，像老鬼的話，像所有溫暖的期待，裹著他，等著明天融石的時刻，也等著五行遺跡的那扇門，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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