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風流少年,平日裡就喜歡賭博玩樂,這天他手氣不佳,輸了個精光,連身上的銀錢都輸光了。無奈之下,他隻好把大姐姐給自己的金釵拿來,抵作賭債。
那得了金釵的小夥,滿心歡喜地拿著這金釵,直奔當鋪而去。這當鋪名叫“有生”,掌櫃的也是個愛玩之人,平日裡結交了不少酒肉朋友。
其中有一個朋友,名叫馬世圖,是個小官。這老馬早就有心為自己相中的美婦買一支金釵,好討她歡心。這不,沒過多久,他就收到了當鋪掌櫃的消息,說是最近收到了一支異域風情的金釵,問他要不要。
老馬一聽,自然是心動不已,連忙讓掌櫃把金釵留給他。於是,他花了一筆錢,將這金釵買回家去了。
這金釵上麵刻著異域神女的圖案,看起來頗為神秘。或許是因為這異域神女的緣故,金釵上似乎附著了一些冤魂魔念。
然而,正所謂成也異域神女,敗也異域神女。在大夏朝,本土的牛鬼蛇神都被人道洪流鎮壓得死死的,更彆提這異國他鄉的小神了。一般情況下,它根本不敢在有官身之人麵前顯露,甚至連個孩童稚子都無法迷惑。
隻可惜,老馬遭遇的並非尋常狀況,金釵上的異域神女,實則早已被青山鎮狐仙廟的大仙鳩占鵲巢。
說來也巧,年關前夕,青山鎮狐仙廟竟被嶽州知州上表求封了。這並非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是狐仙廟收留了幾位貞潔烈女的遺骸和遺孩。而在這些遺孩中,有一個後來從軍了。
這位胡大郎攻打西域小國時,攻城先登,立下赫赫戰功,朝廷不得不為其表功。無奈胡大郎出身低微,為了貼金,順道將青山鎮狐仙廟改成了青山鎮胡仙廟。
於是,那點神魂附身於金釵之上的胡媚娘,終於有了朝廷的庇護,在大年初三的夜裡,出現在了馬世圖的麵前。
小官馬世圖雖說父母健在,尚未與哥哥分家,但家境殷實的他,早已在父母的資助下,在京城購置了一套小宅。
父母本是打算留作他娶妻生子之用,然而馬世圖卻經常通宵達旦地與朋友們飲酒作樂,這處小宅正好成了他的安樂窩。
大年初三的夜晚,喝得酩酊大醉的馬世圖回到了這個小宅,準備將就一宿。儘管寒冬已儘,春天將至,但由於沒有生爐子,冰冷的地麵和如冰窖般的室內,大部分時間都讓人感覺極不舒服。
這種陰冷,仿佛能穿透層層衣物,直抵心底,讓人腳底寒徹入骨,冷到心頭。不過,馬世圖飲酒之後,正處於渾身燥熱之時,便脫光了衣服,躺在被窩裡,準備去會周公了。
也不知是酒喝多了犯糊塗,還是已然進入了夢鄉,他迷迷糊糊地,仿佛來到了一處如詩如畫的人間仙境。
花。
桃花。
漫山桃花隨風飛舞,宛如一場柔情幻夢,置身其中,令人久久不願醒來。這裡是仙山腹地,遠離喧世,恬靜祥和,正值春花夏盛時節,遠近山林繁花盛開,爭奇鬥豔,好似一處桃源仙境。
他走到桃林的儘頭,在路上偶遇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女,哭得梨花帶雨,聲稱家中遭難,無錢埋葬雙親。
馬世圖見她可憐,一時心軟,竟不顧自己囊中羞澀,將身上僅剩的幾兩銀子全給了她。少女千恩萬謝地走了,他事後卻傻眼了,卻怎麼也想不出自己身在何處將欲何處。
不過本來就是在幻夢之中的他,也就沒有多想轉出桃林見一小溪。他站在一棵歪脖子柳樹旁邊,蹲下身,掬起一捧河水送到唇邊,入口清冽甘甜,涼意從喉頭滑下,直透心脾。
酒後口渴難耐的他忍不住多喝了兩口,站起身時,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目光流連於山水之間,竟一時忘卻了自己的處境。
正發呆時,耳聽的溪水上遊似有嬌娘輕聲哼歌,他便溯溪而上。走了不久就看到青磚紅瓦的小樓,坐落於三麵環山的幽穀之中,宛如一顆隱秘的明珠,靜靜地鑲嵌在大自然的懷抱裡。
一條清澈的溪流從小樓左右蜿蜒穿過,水麵波光粼粼,映著兩岸的翠柳與粉牆黛瓦,宛若一幅活生生的畫卷。
小樓旁溪水潭有一妙齡少女正坐在巨石上悠閒的沐足,她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馬世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首詩,如果把那嬌俏少女手中的柳笛換做九折小扇,那真的就太貼切了。
他現在總算懂得,為什麼古人總喜歡用眉目如畫形容美女,確實,除了畫中,哪裡去找這樣的女子,就似一朵惹人憐愛的水蓮花,微蹙的娥眉之間那淡淡的哀傷落寞,讓人一見便要不由自主的去憐惜,疼愛。
馬世圖一副癡呆模樣,不想卻驚到了嬌俏少女。她也不著鞋襪,露著白嫩的小腿和赤著嬌美可愛的玉足俏生生的走到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