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斐拓朱頭腦風暴,將陰謀論套在王都的大人物身上時,一陣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那腳步聲很輕,但每一步的間隔都精準得可怕。
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冰冷的規律感,如同死神正邁著從容的步伐前來收割。
斐拓朱的心臟猛地縮緊,肥碩的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他強作鎮定,肥胖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摸到腰間,激活了一個貼身佩戴的微型通訊魔導器。
這是商會花費巨大代價供養的真正底牌——三名高階法師,一名隱藏的鬥師!
砰!
臥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碎木飛濺。
門口,那個披著深色鬥篷的身影逆著走廊裡閃爍的火光站立著,兜帽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下頜冷硬的線條在明暗交錯中顯得格外清晰。
門外是地獄般的景象,火光衝天,爆炸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而他就站在那裡,仿佛一切毀滅的中心。
斐拓朱臉上瞬間堆起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聲音因疼痛和恐懼而發顫:
“大…大師!您怎麼來了?這…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外麵這是……”
陳默邁步走進一片狼藉的臥室,靴子踩在混合著血汙和碎肉的地麵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噗嘰聲。
他的目光掃過床上那具慘不忍睹的女屍,以及斐拓朱身上猙獰的傷口,最後定格在那張寫滿虛偽和恐懼的肥臉上。
“誤會?”陳默發出一聲冷笑,聲音像是淬了冰,“我來做什麼,會長大人,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斐拓朱心中早已將“彼岸花”及其背後的“勢力”咒罵了千萬遍,但臉上依舊努力維持著鎮定,甚至擠出一絲委屈:
“大師!我們合作愉快啊!那一百萬金幣,我可是分文不少!您看這符籙生意前景無量,我們何故……”
他在拖,拚命地拖!隻要再撐一會兒,哪怕幾分鐘,那四位高手趕到,就算不敵,至少也能護著他逃出去!
就在這時,陳默突然蹲下身子,冰冷的手指如同鐵鉗,捏住了斐拓朱油膩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那眼神,淡漠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
“還有什麼遺言嗎。”
斐拓朱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偽裝的笑容徹底僵住。
他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如此不留餘地!這點時間,根本不夠那幾位高手趕來!
斐拓朱的牙齒咯咯作響,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對方根本不吃緩兵之計這一套!
他猛地一咬牙,臉上擠出一種混雜著絕望和最後倔強的神色,聲音嘶啞地咆哮道:
“至少……至少讓我死個明白!我的佩爾德尼斯商會,到底是擋了哪位大人物的路?
是王都的哪位公爵?還是……還是皇室本身?!讓你們不惜用這種手段,也要將我連根拔起!”
陳默捏著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兜帽下的陰影裡,傳來一聲極輕的冷笑,笑聲聽不出半點得意,隻帶著令人心悸的淒慘與悲痛。
“王都?大人物?”陳默的聲音低沉下去,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斐拓朱會長,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他緩緩鬆開手,任由斐拓朱癱軟在地,自己則慢慢直起身,目光掃過房間裡燃燒的火焰和飛濺的血汙。
“我來幫你回憶一件小事。”陳默的語氣變得異常平靜,卻比之前的冰冷更讓人毛骨悚然,
“大約兩個月前,有一批從閃金鎮發出的貨,委托給了一支冒險者小隊護送。後來,那批貨……聽說丟了?”
斐拓朱聞言,腫脹的眼皮努力抬起,眼珠裡充滿了茫然和急切。
他飛快地在記憶中搜索,但像這種涉及邊境小鎮,還是小批量貨物丟失的瑣事,怎麼可能傳到他這個商會會長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