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家的田地位於村外不遠處的山坡上,幾塊大小不一的梯田勉強開墾出來,土壤看起來有些貧瘠,帶著沙質。
田裡的麥苗稀稀拉拉,長勢隻能說勉強,葉片微微發黃,顯然受限於土地肥力。
巴頓搓著手,有些局促地解釋道:“法師大人,這地……就這樣了,今年雨水也少,收成怕是……”
陳默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掃視著這片掙紮求生的土地。他眉頭微蹙,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片刻後,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對著那片麥田。
沒有吟唱,沒有法杖,甚至沒有明顯的魔力波動。
但在巴頓的眼中,他仿佛看到這位年輕法師的指尖有星星點點的柔和綠光悄然灑落,如同春日最溫柔的雨絲,無聲地沁入乾涸的土地。
緊接著,讓巴頓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原本有些蔫黃的麥苗,像是被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拔高!
葉片變得翠綠欲滴,莖稈變得粗壯,麥穗迅速抽出、揚花、灌漿……
仿佛在幾個呼吸之間就走完了需要數月才能完成的生長曆程!
原本稀稀拉拉的田地裡,此刻已是金浪翻滾,沉甸甸的麥穗壓彎了腰,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麥香。
“這……這……”巴頓張大了嘴巴,手指顫抖地指著眼前的奇跡,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撲到田邊,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一株飽滿得快要爆開的麥穗,感受著那真實的觸感,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和狂喜之中。
陳默收回手,神情依舊平淡,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轉身,看了一眼激動得無以複加的巴頓,隻留下兩個簡短的字:
“能吃。”
說完,他便不再停留,邁步朝著村口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晨曦中顯得有些單薄,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
巴頓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陳默即將遠去的背影,又回頭望了望這片頃刻之間變為豐收的麥田,巨大的感激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充滿了他的心胸。
他朝著陳默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聲音帶著哽咽:“謝……謝謝法師大人!謝謝您!”
這位法師大人,雖然看起來冷淡,但……人也太好了吧!
離開石苔村,陳默踏上通往火羅城的土路。他沒有慢行,而是選擇了一路小跑。
這並非急於趕路,而是他有意識地鍛煉這具依舊孱弱的身體。
劇烈的喘息很快傳來,雙腿如同灌鉛,但他沒有停下,直到胸口火辣辣地疼,眼前陣陣發黑,逼近體能極限。
這時他才會停下來,手掌泛起一團藍光,輕輕按在胸口。
一個低階治療術能迅速緩解肌肉的酸痛與疲勞,補充消耗的體力。
待狀態稍複,他便再次開始奔跑,循環往複。
這種近乎自虐的鍛煉方式,對提升耐力頗有奇效,可惜對純粹的力量增長幫助有限。
一路之上出乎意料地平靜,既未遭遇遊蕩的魔物,也沒碰上攔路的匪徒。或許是因為靠近大城,治安相對較好。
下午時分,遠處地平線上,一道蜿蜒的灰色城牆輪廓逐漸清晰,正是火羅城。
加快腳步來到城門口,接受城衛兵例行公事的盤查。
他衣著普通,身無長物,麵容陌生卻也無甚可疑之處,衛兵隨意問了兩句便揮手放行。
踏入城內,喧囂的聲浪撲麵而來。街道兩旁店鋪林立,行人如織,雖不及洛蘭城繁華,卻也充滿生機。
陳默無暇他顧,目標明確,徑直向人打聽了冒險者公會的位置。
站在公會大廳略顯嘈雜的門前,他深吸一口氣。一無所有的他,此刻最迫切的需求就是啟動資金——錢!
想到這個,一股無名火就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