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整個鐵棺材狠狠砸在地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電梯瞬間變形,內部的幾人被震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喉頭一陣腥甜。
黑暗與死寂,隻持續了不到兩秒。
“滋啦——”
緊急照明燈閃爍著,頑強地亮了起來,慘白的光線刺破黑暗。
電梯門在劇烈的撞擊中,已經扭曲成一團廢鐵,崩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從豁口外湧了進來。
那是濃重到極致的福爾馬林,混合著消毒水、化學藥劑,還有……一股仿佛從屠宰場飄散出來的,濃鬱血腥氣。
張昊天第一個掙紮著爬起來,當他看清豁口外的景象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下一秒,他猛地轉身,扶著變形的電梯內壁,劇烈地嘔吐起來。
陳默扶了扶撞歪的眼鏡,艱難地站起身。
然後,他也呆住了。
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比地獄更恐怖的場景。
這裡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圓形空間,足有幾個籃球場那麼大。
沒有牆壁,沒有房間。
隻有一排排,一列列,如同蜂巢般整齊排列的,巨大的玻璃培養罐。
數以百計。
每一個玻璃罐,都有兩米多高,裡麵充滿了淡綠色的粘稠液體。
液體中,浸泡著一個又一個赤裸的身體。
男人,女人,老人,甚至還有孩子。
他們的表情,凝固在死前最痛苦扭曲的那一刻,雙眼圓睜,嘴巴大張,仿佛在無聲地呐喊。
無數粗細不一的管子,像惡毒的藤蔓,從培養罐頂部垂下,深深紮進他們的身體裡,連接著各種閃爍著幽光的精密儀器。
那些儀器,正在從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中,抽取著什麼。
整個空間,安靜得可怕。
隻有儀器運作時發出的,細微的“嗡嗡”聲,和無數氣泡從那些身體裡冒出,在液體中上升、破裂的聲音。
“滴答……滴答……”
吳融的瞳孔,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距離最近的一個培養罐。
那裡麵,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女孩,她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孩童的稚氣,但身體已經被管子和不明的組織增生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電梯的方向。
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沒有生命,隻有凝固的,無儘的恐懼。
“南京……”
吳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這些,都是南京的同胞!
“漂亮嗎?”
一個妖媚的,帶著輕笑的女聲,從上方的環形鋼鐵走廊傳來。
眾人猛地抬頭。
隻見那個穿著黑色和服,畫著藝妓濃妝的女人,正倚在二層的欄杆上,手裡把玩著一枚十字飛鏢,饒有興致地欣賞著他們的表情。p40衝鋒槍的日軍特工,如同沉默的雕像,從陰影中顯現。
數十個閃爍著紅光的激光瞄準點,瞬間鎖定了電梯口的每一個人。
血腥瑪麗。
她看著下方眾人那混合著憤怒、震驚、恐懼的臉,滿足地笑了起來,說的依舊是那口純正的南京話。
佐藤君的思路太溫和,總想著篩選、進化。廢物利用,多慢啊。
不如直接當成養料,迎接真正的‘天照’降臨,這才是藝術。”
她張開雙臂,如同在展示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他們,是第一批‘養分’。他們的生命,他們的基因,正在為帝國的終極士兵,貢獻出最後一份價值。”
“影子先生,欣賞你的‘傑作’吧。”
血腥瑪麗的目光,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落在了吳融身上。
“是你,帶我們找到了他們。是你,親手把他們,送上了這片最榮耀的祭壇。”
吳融沒有說話。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雙眼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布滿血絲。
但他那雙充血的眼睛裡,沒有失去理智的瘋狂,反而冷靜得可怕。
救人?
不可能。
這裡的每一個人,身體都已經被徹底改造,靈魂早已死亡。他們現在,隻是維持著生命體征的“材料”。
而外麵,還有源源不斷的“材料”,會被送到這裡來。
人類的理智和情感在他腦中瘋狂撕扯,但最終,那份屬於頂級特工的絕對冷靜,壓倒了一切。
他緩緩地,抬起頭,迎上血腥瑪麗那雙戲謔的眼睛。
然後,他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如同機器般冰冷的聲音,下達了命令。
“陳默,張昊天。”
他停頓了一下,才吐出後麵的話。
“炸掉這裡。”
“所有。”
陳默和張昊天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吳融。
“督查……”張昊天的聲音都在顫抖,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小女孩的培養罐上,“他們……他們還有心跳……”
“我們救不了他們。”
吳融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他沒有看那些培養罐,隻是死死盯著上方的血腥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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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能阻止更多的人,變成這樣。”
“執行命令!”
最後四個字,如同冰渣,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張昊天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又看了一眼吳融那雙不容置疑的血色眼睛,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決絕的凶光。
“是!”
陳默也反應過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一組掩護!二組跟我安裝炸藥!”陳默怒吼一聲。
“想得美。”
血腥瑪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被觸怒的冰冷。
她手腕一抖。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