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青的離去,並未讓吳融有絲毫鬆懈。
南京,黨務調查科。
辦公室的空氣沉悶壓抑。
吳融的意識沉入係統光幕,代表楊立青的光點,正在長江的藍線上緩慢西移。
目標,武漢。
精神能量一欄,那刺眼的【5200】像一根鋼針,紮在大腦深處。
每一次試圖進行深度分析,太陽穴都會傳來一陣搏動的劇痛。
這是精神力嚴重透支的警告。
他強行關閉係統,揉了揉眉心,試圖緩解眼前的陣陣發黑。
“咚、咚。”
敲門聲響起,不等他回應,門便被推開。
進來的人不是文書,而是行動組組長,錢峰。
他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臉上掛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淡。
“吳股長,真是清閒。”
錢峰將文件“啪”地一聲放在吳融桌上,力道不輕不重,卻透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我們行動組在上海流血流汗,你們情報股倒是能在南京安坐高樓。”
吳融眼皮都沒抬,聲音平穩:“行動依賴情報,情報指導行動。
錢組長,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
有事?”
他的平靜,讓錢峰準備好的一肚子話堵在了喉嚨裡。
錢峰指了指那份文件:“上海站送來的清黨行動後續報告,關於一些‘思想動搖’的青年軍官,楊處長點名讓你也看看。”
他特意加重了“思想動搖”和“也看看”幾個字,意味深長。
吳融心中一凜。
他知道,這是試探。
黨務調查科內部,沒人是傻子。
他這個黃埔精英,又是楊立仁親自點將,風頭正勁,自然有人眼紅。
錢峰就是其中一個。
“有勞。”
吳融伸手去拿文件,就在指尖觸碰到紙張的瞬間,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
他的手指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錢峰敏銳地捕捉到了。
“吳股長臉色不太好,是為黨國之事操勞過度了?”
錢峰的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比不上錢組長身先士卒。”
吳融將文件抽過來,沒有立刻翻開,而是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養神,用行動宣告了談話的結束。
錢峰自討了個沒趣,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辦公室重歸寂靜。
吳融睜開眼,眼神裡沒有半分鬆懈。
他拿起文件,扉頁上一個熟悉的名字,讓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楊立青。
報告記錄了他擅自離隊,與瞿恩等人關係匪淺。
而在報告末尾,一行剛勁有力的批注,如同利劍出鞘。
“需重點關注。”
是楊立仁的筆跡。
吳融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黃埔軍校的操場。
“吳融,你說,我們將來能締造一個什麼樣的中國?”
“一個沒有壓迫,人人都能吃飽飯的中國。”
“對!
就為這個,我楊立青這條命,值了!”
昔日的豪言壯語,還回響在耳邊。
而現在,兄弟殊途。
他救了他,卻也親手將他推上了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
吳融看了一眼號碼,是楊立仁辦公室的專線。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和身體的不適,接起電話。
“處座。”
“報告收到了?”
電話那頭,傳來楊立仁一貫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剛收到。”
“關於立青的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