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城西的行動，確實撲空了。
這一點，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
“什麼？”
錢峰愕然。
楊立仁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瞬間變得深邃。
“一份如此‘完美’的情報，由一個不可靠的‘邊緣線人’提供，本身就疑點重重。”
吳融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內回響，
“我從一開始就判斷，這很可能是赤匪故意放出的煙幕，目的就是為了調動我們的主力，消耗我們的精力。”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楊立仁：“所以，我將計就計。
在錢組長帶隊前往城西的同時，我隻派了我手下的一個人，去了另一個地方。”
他推了推桌上的第二份文件。
“昨晚，我的手下在城東的‘遠東書店’，成功抓捕了赤匪的地下文書，賀明。
並且，從他身上搜出了尚未分發的，整整一箱煽動性宣傳冊。”
錢峰的臉色瞬間由青轉白，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吳融。
楊立仁的目光終於從吳融臉上移開，落在了那份新的報告和旁邊的證物照片上。
他沉默了。
“處座，”吳融上前一步，聲音壓低但擲地有聲，
“用一次注定失敗的行動，來麻痹敵人，同時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取得一個微小但真實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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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提交那份‘假情報’的全部目的。”
“我們不僅抓了一個人，繳了一批宣傳品，更重要的是，我們向赤匪傳遞了一個信息：
我們被他們的假情報騙了，我們的人手被牽製在了城西。
這會讓他們在真正的核心行動上，放鬆警惕。
而這，才是我們未來真正的機會。”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錢峰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本想看吳融的笑話，卻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主力”，是吳融棋盤上負責吸引對方火力的“炮灰”。
許久，楊立仁緩緩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他沒有看錢峰，而是看著吳融，那雙總是充滿審視的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有欣賞，有驚訝，還有一絲棋逢對手的興奮。
“吳融，”他緩緩開口，
“做得不錯。”
他站起身，走到吳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清風計劃，不能隻掃院子裡的灰塵。
我給你更大的權限，和更多的人手。”
楊立仁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我要你這把刀，更鋒利一點。把所有藏在暗處的敵人，都給我挖出來。”
吳融微微低頭：“是，處座。”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才算真正在楊立仁麵前，贏得了第一塊堅實的陣地。
而他的“諜影部隊”，也終於有了在陽光下，悄然擴張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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